第七〇章 谈判(1 / 1)

(在秦聿铭的办公室里。秦巨政、秦聿铭、兰树云、李宽。一人坐在一个方位上。看着中间桌上整理出来的意见,一时间陷入了沉默。“有没有可能,我们自己搞?”秦聿铭头也不抬,盯着那些文件,似乎在说给自己听,又像是在询问众人的意见。这不能怪他这样想,在刚才散去的会上,大多数人的意见就是:自己搞!在攀州,环境并没有那么森严。攀州的官僚作风一点都不强硬,但是攀州负责人的作风强硬。在红武,有七十二境,八百州。如果一个州是一个企业的话,攀州更像是由精英主导的外企,其他像是程序繁冗的武企。在这样一个环境当中。宋青州没法不强硬。他承受的压力,是别人所不能想象的。所谓职大一级压死人,他不过是一个州长而已,他也要时常面对各种刁难。改革也不过是这几年的事情。曾经人们口中喊打喊杀的红港商人,变成香饽饽也就是这几年的事情。无数地方负责人跑到红港,灰头土脸的求着人来投资。然而却不能给这些商人的利益以保障。他们是笼中鸟,飞不了,放不开手脚,谈何发展。攀州不一样,很多人的利益在攀州就能得到保障。这都有赖于这里管理者理念的转变。只要是对攀州有利,即使现在无利,未来有利的事情,他们都会在可控范围内尽量的去做。在不违法,可控范围内,只要能解决攀州问题,宋青州都会为其提供相应的政策扶持。但攀州模式却不可复制。因为你找不到这么多没有官僚作风的人。不是没有,而是淹没在人海之中。有人说,是金子总会发光,如果金子放错了地方,你怎么可能发光,发一次光,我给你盖一块抹布。在其他州,你没有关系,想要晋升,那想都不要想。在攀州却不一样,只要你有才能,真心实意为攀州百姓做事情,你就可以得到重用。李宽就是最好的例子。常人要想一步一步走到李宽这个位置,比登天还难。此外,还有兰树云,一个月领工资320块。在其他州,他这个年龄想要做到这个位置,想都不要想。还有秦巨政、秦聿铭、秦晓夫。亲兄弟。这种事情在哪儿敢想?攀州发展的最大原因,重视人才。有才的人不一定有德,也会存在一些害群之马,但不碍事。宋青州选人的方式很独特,秉持着开怀纳百方的态度,唯才是举,陶铃被他看中时,也不过是个十七八岁的姑娘。两三年后,他就敢让这个人参加这么重要的会议,除了他还有谁?秦聿铭这间屋子里的人,都是宋青州看中的人。这些人,压力之大,常人绝对想象不到。他们做出的每一个决定,都关系着攀州的未来走向。他们是最终下决定的人。对于一个有责任心、胸怀大义的人来说,作出一个决定,并不是那么容易,自己事小,民生事大。今天这个议题会出现在办公桌上,符合他们一贯的作风,没有过多的考虑上面的压力,否则事情不可能办成的。集资这件事,不是不可以做。而是用什么样的名义和方式。现在他们面对的是一家私人企业。所要考虑的问题不仅仅是上面或者法律上允不允许。还有这件事开始之后引发的一系列反应。这些反应对攀州,对全国的影响,也在考虑之中。由此,秦聿铭提出了能不能由州里来做。这是规避未知风险的最好途径。“恐怕不行!”李宽回答得很直接。从他读完那份文件,他就一直在想,能不能由州里来做,还找自己师傅商量过,得出的结论是不可以。李宽解释:“现在的困难,不是民众手里没有钱,而是州里没有钱,同时我们不能让民众心甘情愿的把手里的钱集中起来,这也是同意‘陶彩’可以开店的原因之一。”兰树云接过话:“此前也搞过,除了各个村镇社队企业能够筹集到一定的资金,在城里基本上没有筹到什么能够帮助解决问题的资金。”秦巨政沉默了好一会儿,在众人看向他时,他才开口:“多的,我不说,就说说他提出的这个问题,建议,把电杆栽满攀州任何角落,这不,所有好处都肉眼可见,我的意见是同意。”“的确是这样。”李宽接着秦巨政的话,“各州都在制定相关的法律法规,要严厉打击刑事犯罪,各地待就业人员已经对社会造成了严重的影响,扰乱了社会正常的运行,犯罪频发。州里今年犯事儿的人也超出了以往,就业问题是当下的当务之急…”李宽句句不提集资的事情,可句句都与集资相关。马景澄说这人可怕,就可怕在这些看不见的细节上。秦聿铭一直都没有表明自己的态度,李宽也不能随便在语言上给自己上级压力。秦聿铭的考虑更加广。他不止考虑眼前,还考虑了攀州的未来。州里和中枢院是有协议的。如果出了不可挽回的差错,他自己事小,宋青州也不算什么,最多就是接受惩罚。然而,攀州就不能再这么发展下去了。这才是重要的。总的来说,攀州目前发展不错。如果不是之稽那边闹得太凶,将武营的挤得饭都吃不上,导致经济寒冬。攀州不会陷入当下的困境,说不定过年之前,攀州百分之八九十的地方就通上电了。现在,只需要渡过这个难关,攀州还能在整体上领先全国。而问题正是在这里。这个难关必须过,不是尽量,是必须,过不了,攀州照样要换人。既要解决困难,又要将解决困难的方案放在可控范围之内,这个就是秦聿铭遇见的难题。而且,攀州最致命的点根本不是什么基建停下来这些可控的问题,而是汇东银行这个定时炸弹,当然,这件事很少人知道。万事通李宽都不知道,但是他不能不知道。当所有事情都聚集在一块,这才是致命的。这就是大势,非人力所能阻挡,只能化解。“你知道,他要用什么方式筹集资金吗?”秦聿铭看向对面的李宽。“这个不知道,文件里说,是以民众自愿的方式,我想应该是可行的。”李宽的确不知道,不是他不想,而是马景澄不愿意告诉他。马景澄不说的原因很简单。这件事只要思路一通,那对于李宽这些人来说,简直一点困难都没有。马景澄花了那么长时间,写了上百页的条款,还故意给他们漏洞让他们去讨论,就是不想让这帮人脑子空下来。他们暂时的思维盲区,就是马景澄唯一的机会。“那,什么样的方式,是民众自愿的呢?”马景澄担心的事情出现了,秦聿铭这家伙,捕捉信息的能力也只极强。这点在马景澄的预料之中,他们一定会想,什么方式是民众自愿的。马景澄能够预料到他们会想到这一步,进而往下去探索,之后的事情按照马景澄的话来讲就是: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人成功与否,与运气也有关系,只能听天由命了。这间屋子,陷入了沉默。他们不知道的是,如果留下那个红港科技大学法律系的研究生陶铃,或许问题就会迎刃而解。但是他们没有。而且这群人,压力太大了,思维一时间被堵住也是难免的。最后的结果是,所有人都摇头。他们走在想,怎样让民众拿出来,而没有想要给民众什么。讨论还在继续。四人可谓是,一夜未眠。另一边,马景澄也一夜未眠。他仰头靠在沙发上,盯着墙上用毛笔书写的字。曾经放着‘永攀高峰’几个字的地方,挂上了‘将欲败之,必姑辅之;将欲取之,必姑予之’两句话。想要得到,必定要先给予,无论你给予别人的是什么,感情也好,知识也好,钱财地位也罢。总之你必须要拿出去,你才能收回来。楼廊外面。张莘月从窗子里看进去,想要开口,最终还是没有。除了刚来攀州那天晚上,她几乎就没见到马景澄好好休息。她默默地回到了自己房间,她有点不懂马景澄。这还是那个木讷的马家小子吗?…楼下的厂房也是灯火通明。都在忙碌着。现在是三班倒在运行。很多人自愿两班倒。不为别的,为了钱。加班有加班工资。白班一块,夜半就是两块。成群结队的人想要干夜班,有人下了班还不肯回去,因为多干一个小时,就多挣一毛钱。陶彩的服装工,让那些建筑工十分的羡慕。在陶铃街周围,夜深人静的时候,还有一群一群的人聚集在一个破旧的房间里。厂子里的熟练工,被请去交那些想要进陶彩厂的人,每个人手里都拿着一个小册子。厂里的操作手册,被他们抄写在本子上,认认真真地学。男的女的都有。这世界上,除了生孩子,似乎就没有男人干不成的事情。好些青年,长得挺端正,居然也一头扎进了缝纫当中。他们可不管陶彩厂是不是招聘,只顾按照手册挑灯夜读。只为将来有一天自己也能进去,一天拿个几块的工资。这种情况,马景澄都看在眼里。陶铃街已经容不下这么多人了。在做其他事情的同时,他也在想厂子应该要往南部迁移的事情。‘游手好闲’组,有很多人,已经无事可干,马景澄只能让他们去到攀州的各个镇上,了解自己需要的情况。当然出差费肯定少不了。至于陶彩这个品牌,攀州的市场迟早会饱和。饱和之后就是一个很大的问题。本来只是针对那么一小部分人设计的服装,如今规模在不断地扩大。要是想要让攀州一个州吃下这么多货物,那是不可能的。渐渐的,销售量就会减缓。而想要在其他地方卖衣服,那几乎是不可能的。这是一个摆在马景澄面前的难题。解决的方法有两个:一、出口;二、专营店。出口,暂时看起来不可能,没有经销商,也没有自营销售网点。只能将目光放在专营店上面。如此多的问题,让马景澄根本就没有时间睡觉和休息。这件事他不能亲自去处理,只能先派人到各州去探探风。仰躺一会儿的马景澄,拿起了从红港订购的世界报。他要随时保持着对世界科技发展资讯的了解。他这个办公室,除了各种笔记本,就是报纸最多了,哪个国家的报纸都有。不知不觉间,外面就飘起了白色。雪色暗淡了灯光。楼下有人从厂房里走出来,纷纷嚷嚷,这是今年的第一场雪。没过多久。一辆轿车停在了厂房门口。魏和尚屁颠屁颠地蜷缩着跑上来,“老板,有人来接你了。”“莘月!”马景澄只喊了一声,张莘月的房门就打开了。她也一夜未眠。马景澄将手里的皮包递给她:“拿着,和我一起去。”“和尚,看好门啊!”“哎!”地上已经铺上一层雪花。走到门口。开车的人很自然地打开轿车的后门。“你从这边,我去那边!”马景澄也很自然地扭头对张莘月说。开车的人没有说什么,只是点头。外面雪花纷纷扰扰地飘落。天气说变就变。小轿车一直往东,最后停在了工商部的停车场内。李宽等一行人早已在屋檐下等候。首先从车里出来的是一个扎着半马尾的女子,有着匀称的身材,长长的腿。几人对看了一眼,另一边才冒出一个脑袋。秦聿铭看向李宽。李宽点头,表示这就是今天的谈判对象。尽管秦聿铭在昨天晚上李宽介绍少年资料的时候,就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如今看到本人,还是有点诧异。不过他并未因为对方年龄小就产生轻视心理。旁边的陶铃今年也才二十岁,却早已在国际上活动。在这片土地上,自古英雄出少年。他反倒是更加的重视了起来。少年是攀州本地人。从长久来看,少年的成长,对于攀州来说,未必不是一件好事。司机很自然地用一把伞给马景澄遮挡飘落的雪花。这算是秦聿铭等人能给出的最高待遇了。这年头,商人在某种意义上,比他们这些人还要重要。得好吃好喝地招待着。即便马景澄是一个少年,一个攀州本地人,也不会因此轻疏。马景澄穿着一件黑色的长大衣,搭配着领带,皮靴,很有范儿。更有范儿的,是他身边,雪花之中的张莘月。脚下一双醒目的白靴子,浅草披风,紧束腰…一看就不是平常人。陶铃今天穿着一件米色绒衣,套灰色外套。身上依旧散发出某种难以言表的自信。不过,看到张莘月的穿着,她也不得不承认,自己心动了。与其说马景澄卖的是衣服,不如说他卖的是搭配和新奇。相比之下,陶铃觉得自己黯然失色。更令她感到惊讶的是,来谈判的居然是个年轻人。这是她没有想到的。一夜未眠。秦聿铭依旧保持着良好的精神状态,伸手:“你好,我是工商部负责任秦聿铭,很抱歉,这么早就把你接过来啊!”马景澄不卑不亢地伸手,笑道:“秦部长日理万机,大雪天还在这儿等我,真是让我过意不去。”“这位是基建部部长~”“这位是…”秦聿铭挨个给马景澄介绍。介绍到陶铃时,她目光还停留在张莘月身上。“我是陶铃,负责今天法律相关的工作。”陶铃伸手。“此人的手心,纹路粗而不犷,有着常年劳作留下的肉茧,手指有大块的刀疤,手背却是极其的细腻,不像是大家族公子该有的…”在和马景澄握手的瞬间。陶铃不但观察了马景澄手背的细腻,感受到了马景澄手心的温度,手指根下的茧,她还手指滑过马景澄的食指,摸到了马景澄受伤的伤疤。尽管她那个动作让人一愣,有点挑逗的意味。但就在这么一瞬间。她却是将马景澄分析了一个遍。根据她所学过的知识和经验,她几乎在一瞬间就判断了马景澄不是红港人。她和别人不一样。她从来不会因为一个人的学识,口音,身份等等东西去做一个判断,这些只能作为她判断一个人的辅助资料。因为这些都是后天可以学习的东西。她见过这世界上无数的天才,一天之内学会一门外语,十天之内完成一个科目学习的人,很多。她判断一个人,往往是从那些被人忽视,却有着特定环境特征的细节入手。作为一个学习法律的人,在学习心理等辅助手段的同时,她还学习了刑侦。职业的原因让她养成了一个准则:了解你的对手!此刻,眼前这个比自己高一点点的年轻人,就是她的对手。就一个握手的动作。陶铃推翻了从马景澄下车再到与自己握手之前所有的猜想和判断。不过,疑惑也产生了。一个不是红港人的商人,却打出了红港品牌的名头。身边的这些人知不知道这件事呢?在她沉思的片刻。秦聿铭等人已经领着马景澄走了进去。这些人当中。和马景澄有过正面接触的,有李宽,秦巨政,其余都基本没什么往来。兰树云对马景澄也做过调查。不是因为什么,仅仅是因为自己妹妹兰岚在马景澄的厂子上班。不过没有发现什么不好的事情。前几天他妹妹生日,马景澄送了那么一份贵重的礼物,他以为马景澄有所求。不过到现在为止,都没人来找他。秦聿铭和马景澄在自己家见过一面。不过当时他正被西凝水泥困扰,加上马景澄和刘雨匆匆离开,没有印象。李宽就不用说。秦巨政和马景澄有过交锋,正面的交锋。当时马景澄给秦巨政看的文件,比昨天他看到的要详细得多。西凝水泥和另外两家厂子都在马景澄手里,他不得不重视。所以让李宽去做调查。李宽做了详细的报告。不过,他所报告的也只是他所知道的。在他离开花镇之后发生的事情,他不知道,也没法写进去。时间太短,他根本不可能重新到花镇去一趟。但是,李宽觉得,这就足够了。白开水,一人一杯。张莘月放下文件之后,就走出了会议室。站在走廊盯着院子里的松树发呆。秦聿铭一夜没睡,精神却很好,侃侃而谈,讲了很多关于攀州的好政策。算是开场白了。接下来进入正题。“关于你提的这个意见,我们有几点疑问,所以今天请你过来,我们共同探讨一下!”秦聿铭当下手中的搪瓷缸,看向对面的马景澄。“您请说!”马景澄点头。“你是以什么形式筹集资金呢?这个问题对于我们来说,很重要啊~”秦聿铭环视众人,笑着说,“这关系到攀州的安全。”我要能告诉你,我还花这么长时间跟你折腾?马景澄微微一笑,摇摇头,“秦部长,这个恐怕要让您失望了!”众人一听,一阵失落。马景澄却接着说道:“我想,我在策划书里已经讲得很清楚了,筹集资金也是为了发展,您应该也看到了,我在‘陶彩’上并没有利润可言。”“几万总是有的吧?”这次文化的是陶铃。她也不是省油的灯。昨天回去之后,要了关于陶彩的所有资料,自己研究了一整夜。“在攀州,几万是普通人几辈子都挣不到的钱。”陶铃盯着马景澄,说道:“而且,我查过,你们工厂的工资,一个月不到十万块,所以我说几万还是少的。”马景澄微微一笑,看向李宽。李宽坐正了身体,这才开口解释:“那个陶铃,你刚来,是我的失误!”陶铃听李宽的话,扭头一脸疑问。“是这样啊,你没回来过,州长又一直在外面,最近州里发生了很多事情,简单来说就是,我们坐在这儿的目的不是要找出陶彩的漏洞。”李宽微微斜过身子,说道:“我知道你在法律方面的做得很出色,州长在红港也有赖于你的帮助。但是呢。首先,州里今年的失业人数非常多,已经造成了巨大的社会问题,光惩罚堵截不行啊,要从源头疏通,最好的方式就是让他们就业。”“所以,陶彩招收千数工人,是在解决就业?”陶铃也反应得很快。宋青州让其过来,主要是没有了解清楚攀州当下的情况,听说是红港商人谈判,就让她来了。“不止如此!”李宽看向秦聿铭。秦聿铭接过话题:“陶彩本质上来说是没有利润的,它还肩负着数以万计,老弱病残的生存问题,也就是社会救济问题。”陶铃迷惑了。马景澄这才开口:“我给大家做一个分析,在攀州,有两百万的非农人口,买得起陶彩的,包括在做的诸位。有二十万人。”“那不是挺好吗?”马景澄摇摇头:“然而,真正能够付款的,只有十万人,最多只有十万。今年,这十万人每人一千,那是一千万。粮食收购是5毛钱一斤,溢价收购,一百万块最多能收购50万斤粮食。你说工人一个月工资按十万块算,这不行。这个品牌,之所以能够卖到这么高的价格,不单单是靠服装车间的那些工人,还有无数在外奔波的人,最少得30万。还有,购买设备的钱,拿来做宣传的钱,等等一系列加在一起。你如果要在这里想当然,那谁都可以来做这件事,今天大家也就没有必要讨论了。还有,这十万人,并不是今年都会买。即使他都下了订单,也做不出来,懂吗?我只是把最理想的情况告诉你。”陶铃只知道法律,却不懂得经营。由于各种问题地址更改为请大家收藏新地址避免迷路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第一小说app阅读最新内容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第一小说app阅读最新章节。新第一小说网为你提供最快的我真是煤老板啊更新,第七〇章谈判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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