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自然,大家都是收钱办事,一切听从柳老爷的安排。”其余众人似乎没有因被插手逾越而感到不满,纷纷应声。李云舒于一旁默不作声,看了一眼温和男子,这人看来应在江湖当中有所威名,实力强悍,否则早就被赶了出去。江湖之中,以实力为尊,这一点与修行界是相同的,闯荡江湖的侠客义士,脾性向来是不稳定的。若是初出茅庐,没有名气的江湖人士敢在这么多人面前耍这个威风,逾越替人做决定,恐难以走出平安县。不过温和男子所说之言,倒也不是没有道理。这世俗凡人不比山上的人要差。之前就听建阳师兄所说,凡人之中的江湖,不乏资质不俗之辈,只可惜受出身与自身气运的限制,寻求不到修行门派,只能蹉跎岁月。李云舒此次下山而来,主要是为了铲除附近黑风山存在的隐患,听到了这些,那就顺道解决了柳家的祸难。夜色将至,天还未黑,底下的仆人完全用不着柳老爷亲自吩咐,早早就点燃了灯火,瞬间府邸明亮了许多。柳老爷满意地点头,然后拍了拍手,朝老管家使了使眼色,老管家自然明白自家老爷的意思,微微弯腰,连忙转身而去,很快带着一众下人过来,手里拖着红布盖着的盘子。得了柳老爷的示意下,只见老管家吩咐下人掀开了红布,里面竟然是亮闪闪的金锭。“今晚就麻烦诸位了,这些权当老夫的小小心意。”看得场上的人那叫一个眼花缭乱,呼吸急促,很快就有人拍了拍胸膛,应了下来,拿取属于自己的金锭。没一会儿的时间,柳家下人手中拖盘上的金锭,已经被拿光了。柳老爷财大业大的,丝毫不怕这群人要钱,就怕他们不要钱,眼见托盘一空,心中悬在半空的那块石头,终于可以放下了。有了钱财的鼓舞,使得众人的干劲十足,好似什么都不怕了。不过,人群中的那位白净男子林长流掂量着手中的金锭,收入了袖内,陷入了沉思。按理来说,就算再如何有钱,也不该这样给,什么事都还干呢,真就不怕领了钱,人直接就跑路了,拦都拦不住,对于江湖之人,脸皮算什么东西。所以,不得不怀疑,柳家的遭遇想必是极为的严重,甚至可能关乎到性命,严重到要以散财来拉拢人心。想到这里,林长流不由生出了退缩之心,可很快又被掐灭了,觉得自己的想法很可笑,这都还没碰到事呢,就这般瞻前顾后的,这些年的江湖简直白混了。后来又想了想,就算是如此,只要真金白银给足,再大的事也有人敢做,为何他做不得,就没再多想。李云舒把玩着金锭,没多久就觉得无趣,隐晦地收入芥子袋中,静静等待鱼儿上钩。就是不知那鬼怪还会不会冒头,柳府这么多的壮汉,阳气不是一般的重。深夜,柳府灯火通明。柳老爷将人都召集一起,大堂内聚满了人,被一众大汉围着保护,实在是安心不少。原本以为,今夜应该无事了。大汉们不禁泛起嘀咕,这钱可真够好拿,估计柳老爷所说之事,尽是幻觉。然而,蜡烛灯火突然被挨个的熄灭了,大堂变得漆黑无比,瞬间引起了众人的警觉。李云舒距离柳老爷很近,这也是柳老爷故意安排的,现在只有和尚道士,能够给他带来足够的安全感。阴嗖嗖的凉风,吹袭而入。冷意直窜所有人的心间。突如其来的征兆,使得生性胆小的丫鬟尖叫起来。让氛围变得诡异起来。柳老爷坐不住了,悄然凑了过去,低声与青衫道士说道:“还请道长护住我与妻儿性命,事成之后,尽管吩咐。”李云舒虽然奇怪于柳老爷的反应,但是依旧是耐心十足,沉稳说道:“柳老爷请放心,既然小道在这,那就不会放任不管。”并非是李云舒不想立马出手,而是无法判断袭来的鬼怪实力,担心鬼怪朝金主动手,那可就得不偿失了。大堂内的帘子被吹得碰撞在了一块,一阵阵响声流旋良久。人堆之中,有个大汉被搞得心烦意乱,顿时猛拍胸膛,大声叫嚣道:“究竟是何人在此作祟,还不快快现身,看本大爷怎么来教训教训你。”话音刚落,大汉被股无形之力,撞飞了数米之远,响起扑通落地声音。这下,看得丫鬟下人心惊胆颤,尖叫声哭声一片。柳老爷听得烦躁,压住心中慌乱,横起眉毛,严厉喝道:“住嘴,别吵到了好汉们办事。”很快,尖叫声与哭声收住了。以往的威严,还是起了作用。可诡异的声音,譬如婴孩哭泣,妇人流泪,受刑哀嚎等等,如怨如慕,如泣如诉,从大堂之中依次响起。林长流紧皱眉头,自知此事不好搞定,却也没有乱了阵脚。行走江湖这么多年,倒是也听说过很多稀奇古怪的事,也独自面对过诡异的事,照样是撑了过来。正要开口稳住众人心神,没曾想这时已经有人起了退缩之意,咬了咬牙,试图冲出柳府,毕竟金锭拿到手了,哪怕不如悬赏那般多,但也不少了。只是作祟的鬼怪把大门紧闭,犹如气团将那人轰向墙上,牢牢固定住。局面仿佛一边倒去。林长流想了想,沉声道:“诸位切莫慌了阵脚,只要我们稳住心神,站作一团,同心协力,那作祟的鬼怪定然没有法子。”此言一出,算是稳住了众人。得亏是江湖上名气颇高的拳痴林长流,否则换个人来说,怕是得躺着出这个柳府了。而隐匿阴影中的鬼怪,似乎能够听到,凄惨的叫声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则是尖锐的嘲笑声,男女难辨。尖叫声此起彼伏,好似要攻破众人的耳膜去。林长流面沉如水,硕大的拳头猛然砸出,激起巨响,如同撞击到实物一般,阴风被打散了。此等情形,引得众人大喝一声好!可阴风哪儿这么容易就被击溃,烦躁的声音从未停止,再次聚成一团,飞射而去。与林长流的拳头碰撞于一处,针尖对麦芒,可惜最后还是阴风更胜一筹,林长流往后退了几步,受了内伤,强行吞下喉咙处的腥甜。李云舒知道不能再这样下去了,食指与中指夹着一张黄色符箓,嘴里念念有词,甩至地面。微光一闪,白烟冒起,迅速消散,黄符竟化作成九尺之高的黄巾大汉,正正立于人前,表情异常的平静,威武的身躯,端的叫人忍不住夸赞一句,好一个威风凛凛的汉子。盖因烛火尽被熄灭,又因鬼怪扰乱,所以极少人瞧见这一幕。靠近青衫道士的柳老爷却是撞了个正着,亲眼目睹了一切,这是个有真本事的道士,瞬间就不慌了,稳如老狗,为自己所做的决定,感到甚是满意。“有劳道长了。”“柳老爷放心。”温和嗓音嵌入心扉,令人平静下来。周身无风自起,吹得青衫道士的衣角乱飘。凌冽的剑意,高悬于大堂之上。嘈杂的凄凉声音乍然消失。作祟的阴风汇为人影,朝李云舒施了一礼,发出了声音。“原来是得道修士,小的见过道长,不过此事关系重大,还望阁下给个面子,就此离去罢。”别看人影讲话态度极其诚恳,实则意思是通知他哪儿来的滚哪儿去。李云舒没有说话,盯着人影,想要看出个所以然来。良久,没有得到回应的人影有稍许的不耐烦了。“看来阁下是不想走了,那就一同留下来吧。”“敬酒不吃吃罚酒!”声音听起来不男不女,尖锐刺耳。可最终回应的唯有长剑一柄。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