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流云洲中流云宗(1 / 1)

(这里是流云州,位于中州大陆的西南方向以连绵不绝的高山与山巅抬手可及的流云闻名。化作飞鸟从上空俯瞰:洁白的云气从西南的热海蒸腾而起,棉滋滋,晃悠悠,云遮雾障,聚散无形。云气伴随着潮汐在海中飘荡,最终化作一抹云波冲击在风涯壁上。而风涯壁正如其名,云气在与风涯壁表面接触的刹那就被不知从何而来的上升气流裹挟着奔涌而起,冲向天际,而狂风造成的巨大负压再度引发了云气潮汐,裹挟着周边的云气如飞蛾扑火一般不断涌向涯壁,循环往复,经久不绝。若我们把目光放远,便可以看到一道天幕般的云墙直指苍穹,这便是被称作神陆八奇景之一的流云壁。高空中的气流令云气在空中铺展开来,并在重力作用下徐徐下降。凝而不散的云气会在山峰上凝滞,在山坳中沉积,随着山谷向着东北方向流淌而下,最后在天云池中汇聚成大大的云潮,不断拍击东北面的崖壁,从崖壁上的飞云七峡中挤出,在地表狂风的带领下奔涌向整个流云州。在这飞云七峡的底部,正坐落着流云州的第一大门派——流云宗。也许在第一个开眼看世界的大能眼中,这个世界是如此渺小,但正如所谓的天云池是一片云气形成的占了整片流云州近三分之一的大海一般,飞云七峡实质上是指开在贯通流云州南北的蓄云天坝山脉上的七个几乎把山脉劈开的巨大裂口。故而坐落在飞云七峡下方的流云宗自然同样也是个纵贯大陆南北的庞然大物。与其说是个宗门,不如说是个千年前建立的一个宗门联合体,是一个修者的国度。在流云州的南方,大片的森林覆盖着连绵的丘陵。一座巨大的城池伫立在山谷之中,城内人影幢幢。城市整体格局南高北低,南面几百米高的城墙与东西两侧的山脉连成一体,堵死了整个山口。与其说是城墙,不如说是一段人造山脉。只见在“城墙”上的一个青砖黛瓦的小院子中,一只白色小兽自瑶台琼室中窜出,三步并作两步便登上了院子中央高大的聚云树,而后猛地一跃下,冲着倒吊在树上的人儿就是一个华丽丽的飞踢——(自动带入芙芙的形象)啪!“嗷呜!”随着爪子上粉乎乎的肉垫在小男孩肉嘟嘟的脸颊上猛地一点,肥嘟嘟的脸颊仿佛是打开了什么自动防御机制,碰的一声荡漾出了一圈圈的云雾涟漪,似是发现小男孩终于醒来,白色小兽十分人性化的松了一口气,而后在小男孩幽怨的目光中,如穿花蝴蝶一般踏云而行,趁着云雾将散未散之际优雅的跃至半空,一个华丽丽的翻滚卸力,用大尾巴拨出道道云雾,在空中就炫成了一个云雾团子,一声带着一丝哭腔的娇喝从团子中传来:“夜依昊!你这个年纪,你还睡得着觉?!”砰的一声,云开雾散,一位粉雕玉琢的白毛团子翩然落地,发丝在飞扬之间渐渐转为亮银色,姣好的五官上带着不自然的红晕,明显在不久之前曾哭得梨花带雨,现在却吸溜着鼻子极力试图摆出一副威严的模样,可时不时的哽咽却让表情变得呲牙咧嘴了起来,红彤彤的眼角尤有泪痕,淡蓝色的眸子里溢满了藏不住的焦急与担忧。“阿这。。。大小姐?我这是。。。是什么情况?”夜依昊晃了晃迷糊的脑袋,使劲巴眨巴眨眼睛,虽然有着云气护身,但长时间的倒挂依然让眼前熟悉的世界显得迷迷瞪瞪的。(唔?这个顺重力呆毛?这个反重力裙子?哦豁,完蛋,我这是给挂起来了)想到这一茬,夜依昊的脑袋顿时清明了不少,内心开始狂暴回档,试图看清那些雾蒙蒙的记忆,嗡鸣,虫群,奔逃。。。伴随着一道灵光闪过,夜依昊仿佛意识到了什么,五官一下子皱起就像是吃了一斤的黄莲,眉眼间满是不想相信。。。天哪!那丢人的记忆突然开始攻击我!!!夜依昊就像试图去确认什么一般努力地像条毛毛虫一样蛄蛹了起来,在一番称不上是有任何美感但还算能看得出是简谐运动的动荡之后,倒吊的小男孩宛如一个大钟摆一般缓缓转过了一面。一棵不断汲取着地底流光的大树便毫无遮拦映入眼帘,白云如流苏一般从树梢垂落而下,但这种凡人梦寐以求的美景正是夜依昊此刻最不想看到的。(阿这。。。聚云树?不是吧,不是吧,这回丢人丢大发了,坏起来了。。。)还没等小男孩心中的吐槽声过去,那刚恢复高光的双眸中便倒映出了一只飞扑过来的小兽,噗的一声,天黑了下来,脸上一阵毛茸茸的蹭蹭,带起了一阵初春露水的清香。“呜哇~~~依昊你终于醒了呃嗯~父亲说你再不醒呜呃~就醒不过来了呜呃~依昊我错了呜呃~我不该去云流谷的。。。。。。”或许是倒吊的时间有些长,这一下子撞得夜依昊的脑袋嗡嗡的。在狠狠的用脸蹭了蹭幼兽毛绒绒的小肚皮以示安慰并且顺便补充完毕毛绒绒能量后,一个大大的哈欠便伴随着脸上的一片暖洋洋与鼻尖萦绕着的熟悉而又令人安心的味道涌了上来。刚刚清醒的意识再次陷入了云端,如同卧在暖阳下的青草地上,伴随着清凉的风与耳畔小兽的叽叽喳喳。。。越飘越远。。。越飘越远。。。夜依昊平稳的呼吸也渐渐变得微弱且安详。。。(反正师父还没来不如让我再睡一会儿吧。。。就一会儿。。。一会儿。。。就起。。。呼。。。吸。。。。)“依昊,依昊?你怎么不说话了?醒醒呀,别睡过。。。。”(呼。。。吸。。。。唔呒。就再睡一分钟。。。一分钟。。。)伴随着耳边小兽均匀的心跳声,夜依昊的心神缓缓放松,刚刚抬头的意识就好似落入池中的一片枯叶,伴随着一阵不大不小涟漪,慢慢打着旋儿,一圈儿。一圈儿。。又一圈儿。。。头也不回地浸入了深渊。“依昊。。。一。。。”“一号!现在起你就是是一号了!”仿佛在耳边炸响又仿佛来着很远的地方的一声欢喜的喝彩令夜依昊在半睡半醒间强行睁开了一条小缝。。。(这是?山洞?呼。。。吸。。。)“太好了,我们成功了!”(呜。。。真烦,亮死个人。)夜依昊不由得皱起了眉头,试图用自己那混沌的脑子抓住眼前那些在崖壁上倒映的光影“你们是谁?!”视野之外的人们不知为何骚乱了起来,崖壁上光影交错,让眯缝着眼的夜依昊的胃里泛起一阵阵恶心。。。(别晃了,头晕。。。)似是老天为了难为夜依昊一般,他脑子里的自言自语还没说完,便将他眼前的视野扔入了一个破旧的万花筒里,眼中的世间万物一下子割裂、旋转了起来——刀光,剑影,厮杀,爆鸣,手术室,泥头车,燎原大火——各式各样光怪陆离的景象令大脑颤抖,(唔呃呃呃呃)夜依昊宛如一个宿醉的人,脑中的恶魔不断拿着尖锥钻着可怜的太阳穴,整个脑袋都好似早已不属于自己,血管爆突之下猛的甩了甩头,一下两下(吵死啦!!!)心中一声怒喝,整个世界都被甩了出去。。。突如其来的寂静,令耳中一片嗡鸣,万籁俱寂之中,唯有自己的脉搏与心跳声在耳边回响。虚无的空间中,连呼吸都难以为继。(嘶——嘶——咳咳,这是?咳咳咳!血?血!)眼前一片晦暗,一股股莫名的焦躁感就从小腹直冲胸口,顺着食道一股脑儿地在口中烧成了淡淡的铁锈味。似乎有源源不断的血水从七窍喷涌而出,包裹了全身。小男孩试图挣扎,却好似落入了松脂中的小小蚊虫,一时间竟感受不到自己四肢的存在,意识在黑暗中缓缓的越陷越深。。。越陷越深。。。(呼哧。。。呼哧。。。我的?身体?我。。。困。。。呼吸。。。就这样。。。。吧呼。。。吸。。。。呼。。。。。)当意识沉底的一霎那,一声怒喝自不知名的远方至耳边炸响!(天!机!阁!!!!)如雷霆击碎了黑暗,血光刹那间涨裂“哇啊!咳咳咳咳咳!”一阵冷风袭来,激的夜依昊猛的一哆嗦,四肢百骸瞬间唤醒,强大的推背感让小男孩抽冷子嘬了一大股水汽,整个肺里仿佛喝了一团火,不由得猛烈地咳嗽起来。似乎有一只大手揪掉了毛绒绒的抱脸虫,在若有若无间,自耳畔还传来了一声无奈的叹息,“小萌儿,哪有人捂着别人脸在人耳朵边上喊醒醒的呀,我再不来,你亲爱的师弟就只能享年5岁了。”“我。。我就是害怕。。他又晕过去了。。。呜~放我下来,丢死人了。。。”颠倒的世界中出现了一位青衣长衫的青年,一手拿着折扇,一手正提溜着一只四肢在半空中疯狂扒拉,挎着个小猫批脸的白色小兽的耳朵。只听砰的一声,白色小兽变回了被拎着耳朵的粉雕玉琢的小娃娃,盯着着夜依昊刚刚消肿的脑袋猛瞧,嘴角一瘪,眼角含泪,也不知是疼的还是心疼的,好在双脚还算是落地了。“啊,是师父父。”“很好,还能认得出我,看来还没被蛰傻了。”青衫青年啪的甩开了手中的折扇,一股白色的激流应声而出,如灵蛇一般在藤条间游走,带着夜依昊滴溜溜一转便安稳的落在了地上。“虽然这已经是今年第七次了,但我还是要问一句,知道错哪了吗?”夜依昊撇了一眼青衫青年手中突然停止挣扎,开始装乖巧的小女孩,不由得默默叹了口气,“我不该带小萌去云流谷探险。”“你可快拉倒吧,我还不知道你们两个?都是有宿慧的孩子,怎么还这么让人不省心,真就一个敢干一个敢跟呗?”看着师父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夜依昊的一张小脸不由得皱成了小苦瓜,“我,我这也拦不住她呀,我。。。我还挣脱不了,师父。。小萌儿她天生神力的呀!”“你乱讲!人家是淑女!”“确实,上次她那一头锤,整的我半天没喘上来气。”“爹!你还点头!你坏死了,我不要理你了!”奚萌啪的打开了拎着她耳朵的大手,气鼓鼓的向远处跑去“娘,爹又欺负我!”“诶,不是。。。唉,算了”青衫青年挠了挠头,看向了夜依昊,“其实小萌儿不算是天生神力,她是天生云灵体,这宗门学堂里也有讲到,嘿,你明明都清楚,古灵精怪的小子。。。但这还是改变不了你被云流谷中最弱的云涡虫蛰得满头包的事实!你居然连云涡虫都打不过!丢人啊。现在先去吃饭!之后去把云流谷中的妖兽录抄写十遍!不抄完不许睡觉!丢人啊。化云门的脸都丢光了。。你说说,你都学了两年化云术了你。。。就算是个凡人都。。。”说到丢人之处,青衫青年那叫一个眉飞色舞,手舞足蹈,捶胸顿足,天生强大的灵感告诉夜依昊,已经有十几道目光聚焦到了这对师徒身上,这个混蛋师父也不想着遮掩。得,完球,如何才能逃离这个星球,在线等,蛮急的。。夜依昊几次想打断师父源源不断的吐槽,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没能说出点什么。终于,师父似乎总算是倾诉完了自己的吐槽欲,夜依昊如蒙大赦,捂着通红的小脸灰溜溜的跑远了。看着渐渐远去的小男孩,青衫青年也渐渐回过味来,默默清了清嗓子“咳,看够了吧?再看我就要生气了,记着啊,自家人不坑自家人。不许出去乱传,唉,丢人啊~”而后挥了挥衣袖,周身的云气便波动起来,转眼功夫便看不见人影了。随着远处吃瓜的目光快速消失,青衫青年闭上了双眼,心神不由得飘向了那个双月凌空的夜晚,实验成功的欢喜,壮烈厮杀的愤怒,看着同僚惨死的痛苦,青衫青年不由得攥紧了拳头,那轮记忆中崩散成了漫天星辰的银月,带走了自己最亲近的好友,只留下了自己臂弯中伴随着灰烬诞生的一名男婴。青年伫立良久,伴随着对故友的悼念,一行清泪缓缓从眼角流下,还未来得及滴落便化作丝丝云气重新钻入青衫青年如星夜一般的长发,“两年了夜老大,你放心一切安好。我们的补天计划一定会成功的我保证。”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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