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夏安轻吐一口气,在那般撞击下,五脏六腑都隐隐作痛,体内灵力几乎消耗殆尽。身旁二人自地上爬起,他们虽灵力见底,但毕竟所受冲击不大,此时仅显得灰头土脸。以聚灵丹同灵石恢复自身灵力后,夏安目光从姜心二人身上划过,心有所想。张栩抹了把脸上土灰,扶着树干咧嘴道,“夏兄,歇会,歇会。”夏安正有此意。两天来,他们为夺符经历不少争斗,其余时候也被纷乱事物闹得不得安宁。如今既从藏经阁内有所收获,这三层又无论如何都上不去,却是该歇息一番。他亦想得知方才那无形之壁,究竟给自己灌输何等讯息。脑海中的惊涛骇浪,又自何而来?在姜心表示同意后,三人朝林间深处走去。夏安于处空地席地而坐,从储物袋摸出几株顺来的灵植,以此来配合身前十余枚仙品灵石所含灵力。只需抽离灵力,他便能将其同灵植一道炼化成丹。夏安手腕翻动,自灵植上冒出缕缕雾气。少顷,灵植枯萎,灵石破碎。他的掌心,出现两枚丹香浓郁的丹药,抬眼一瞧便知绝非凡品。夏安目光一闪,趁二人尚未注意割破手指,任凭自身血液滴落至丹药。鲜血在触及丹药后径直消散,仅为这灵丹蒙上层别有韵味的猩红。夏安挥手一掷,两枚丹药便分落至姜心、张栩身前。他倒毫不藏私。要知以天材地宝辅以灵石炼出的丹药,对人仙而言可大幅精进修为。夏安自认三人中唯他自己手段最多,姜心此时重伤初愈,张栩更是此行修为最下的真净人仙。无论如何,既如今三人同行,那其余二人实力增长,对夏安来说则有百利而无一害。至于朝灵丹滴落鲜血,单纯是他为提防突生变故。在吞下含自身精血的丹药后,夏安便能以血池炼狱对其加以限制。“夏兄,这……”张栩拾起丹药打量一番,其内蕴含的磅礴灵力令他咽了口唾液。他知这是不可多得的好物,看向夏安,神情又惊又喜。夏安咳嗽两声道,“你修为已至真净人仙顶峰,服下此丹后便可借机冲击五气境。”张栩并未注意夏安朝丹药滴血,他对夏安此时除钦佩外,早先心存芥蒂也烟消云散。他明白夏安如此行径之意,是希望自己莫拖后腿。张栩重重点头,二话没说便将灵丹服下。磅礴灵力涌入体内,自己原本稍显黯淡的人仙内丹,此刻光芒大盛。已离五气人仙不远了。唯有修至五气人仙,体内人仙内丹才算真正凝聚。张栩立即席地而坐、双臂相交,借此消化冲顶的灵力。“姜兄,此丹虽于半步地仙作用甚微。但你为逼走沈望以跌境为代价强行出手,服下后亦可助你恢复至冲阳境。”夏安转头望向姜心,道。姜心端详丹药,轻笑一声,“那便多谢夏兄。”旋即他服下丹药,感受着逐渐回复的境界,开口道,“祖父常言,得陆道人乃我人间一大幸事。如今看来,陆前辈弟子也是惊才绝艳之辈。”姜心颇有深意看了夏安一眼。夏安还以微笑,目光微不可查的一闪。目的已是达到了。“不妨就此歇息几个时辰。我实有些疲惫,还望姜兄为我二人护法。”他朝姜心抱拳道。“自然。”姜心拍拍胸脯,“我此刻灵力充盈,夏兄大可放心,无人再敢来犯。”虽相处短暂,但夏安通过先前张栩所言,与如今自己亲眼所见,对姜心为人已有大致了解。他背靠树干,双目微闭。脑海中的惊涛骇浪,几乎片刻不曾停息。夏安眼前事物,随着脑海中强烈的冲击之感变得模糊一片。在外人看来,他很快便低垂下头沉沉睡去。姜心望向夏安方向。就在夏安睡去后,他束起的长发,此刻正于发梢处逐渐转白为黑。这是何意?姜心眉头微蹙、稍有不解。浪涛渐息。夏安的耳畔,隐隐听到低沉、急促之语。“醒醒,师弟,醒醒。”昏昏沉沉间,身侧似乎有人在推自己。夏安惊醒时,只觉自己身躯如灌铅,足有千斤重。他强撑着坐直身子,睡眼惺忪看向旁人。那是名约莫弱冠之年的青年,他身着黑白相间的淡雅长衫,一如之前于藏经阁所见末府弟子穿着。夏安低下头,发觉自己也穿着同样服饰,只是挂在他身上稍显邋遢。看到他苏醒,一旁青年面露喜色。“师弟,抓紧时间,末祖唤我两去定未阁。”青年拍着他肩膀认真道。夏安环顾四周,只见卷宗整齐排放于经柜上,檀香泛起余烟袅袅。除身旁青年外,周遭寂静无声。自己此时,正身处藏经阁二层。师弟,定未楼,藏经阁……夏安望着一旁青年莫名其妙的神情,若有所思。那看如今这样,自己正置身于末府尚未覆灭之前。他抬眼向上望去,藏经阁三层只摆放三张席位与些许卷宗,此刻空无一人。就在夏安想迈步上前一探究竟时,青年却一把抓住了他。“师弟,末祖急招入定未阁,切莫因失期而惹得末祖大怒。”青年喉头微动,急切道。夏安再看了三层一眼,便随青年快步离开藏经阁。一路上,只见得末府内山清水秀、柳暗花明。正值晌午,头顶艳阳高照。与先前所见,那山穷水尽的破败末府截然不同。二人皆为内门弟子,青年有定阴境修为,而夏安自己此时则为清灵鬼仙。展开身法,少顷便掠至数里开外。路遇不少年岁相仿的年轻弟子,大家脸上无不带着爽朗笑意,互相行礼致意。看来尚未至末府大乱的日子啊。途径一处双峰的巨石高山,“师兄,末祖他……登天了?”夏安试探着问。此话一出,方才还有说有笑的青年蓦地惊慌失措。他停下脚步连忙捂住夏安口鼻,四下张望一番确认无人后,才小心翼翼的低声开口,“你怎敢说这等话?若被末祖听到,我二人皆小命不保呀!”说罢,他叹了口气,觉得自己过分紧张,松开夏安后又道,“这些话且烂在肚中,莫要再向任何人提起。”夏安故作慌乱,点头如捣蒜,“师兄,我知了。”青年的话令他心沉下去,看来如今,确是末成楼登天失败之后。跟在青年身后,夏安不再多话,只默默将这段路程牢记于心。但见眼前,重楼飞阁高耸入云,这定未阁便是到了。青年毕恭毕敬立于楼阁前,轻叩木门。“末祖大人,弟子末乘风同师弟末杏,特尊诏令前来。”二人皆于木门前躬身行礼。“进。”楼阁内传来低沉且充满威严之语。就在二人轻推木门,正欲迈步入内时,末成楼忽然咦了一声。云端上,似乎有一双眼作鹰瞵虎视般,死死盯着夏安。他魂魄就好像被一览无余,末成楼竟能认出他并非真正的末杏。“非我末氏族人,该死!”六劫地仙天威憾世,仅是这声低吼,就令长空之上乌云密布。夏安连忙拜倒在地,心直提到嗓子眼。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