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方唱罢。伴随一阵急促鼓点,台后翻出一批武生。叫好声又起。一个青衣小厮扯了扯娄星衣袖。娄星是坐着的,只看到一身青衣,还以为是赵溪,吓了一跳。再看小厮嘴唇微动,似在言语。“什么?”娄星大声问道,周遭嘈杂,听不清她说什么。小厮附手到娄星耳边道:“小姐请公子过去坐坐!”娄星听明白了,一开始可能说的是过去一叙,吼不出来,改成了坐坐。好聪明的孩子。点头起身,拉了唐虎,跟着小厮去了。上了楼,穿帘过廊,外面人声已细不可闻。这种场所,做好隔音效果,很有必要。小厮引两人在一雅间坐了:“二位公子稍待,小姐卸妆后便来。”房间被一副珠帘隔成两半,显得不大,没有窗。靠墙摆了一副茶几,墙上是一副水墨山水。正对着的珠帘后面,是一张琴台,后面是个软塌。整个布局简洁典雅。珠帘侧方应该还有里间,这里却看不到。----“姐夫,你这样不好吧?”“我怎么了?”“你这样..,可做不了我姐夫了”,唐虎欲语还休。“你平时不是经常来吗?““我只来听戏”,唐虎道,“而且你抢我心上人..“这小子还记挂着红杏给的定情信物。“别闹,我是来办正事的”,娄星解释道。没想到唐虎是真正经人,每次真的只是来看戏听曲。还是太年轻,还不知道姐姐的好啊。闲聊间,珠帘后人影浮现,两人起身相迎。美人素手掀开珠帘,云髻堆翠,环佩叮当。由于刚唱完戏,脸刚卸妆,水渍氤氲,正是润如春桃,楚楚动人。又有小厮进来,上了酒食。宾主落座,饮了一杯。“红杏姐姐可还记得我?”唐虎道。“唐少爷经常来,第一楼的少东家,杏儿自然认得。”“我仰慕姐姐已久,每日不听姐姐唱曲,就浑身难受”,这舔狗开始舔了,“只是,弄丢了姐姐给的定情信物,老鸨却是不让进来”。“公子可能误会了,红杏从未给过谁定情信物”,红杏道。“那手帕?”“那是客人要求”,红杏笑道,“那日杏儿房间,有位客人让我把手帕丢下去,我看公子长得俊俏,便丢给你了”。“敢问姑娘,那客人是谁?”娄星出言问道。“公子若能拿回手帕,杏儿才能告诉你”,红杏轻笑道。娄星想起那苗族圣女,不禁苦笑摇头,道:“有没有一位苗族姑娘来找过你?”“没有呢”----眼看聊的沉闷,风尘女子最会暖场。“公子相貌堂堂,却当众调戏小女子,得自罚一杯吧”,红杏道。娄星不答话,一饮而尽。“我看唐少爷,管公子叫做姐夫,娄公子觉得我和西城第一美人相比如何?”,红杏咯咯笑着,给娄星续杯。想起那个冰山美人,娄星抿一口美酒,砸了一下嘴。“姑娘善解人衣,讨人喜欢,那位更适合做老婆。”“公子是嫌弃我是风尘女子了?”红杏道。“不,只是那位天天在家拨弄算盘,想来很会理财”。娄星摇头,“有了钱财,才能来找你啊”。“公子就会骗人,哎,男人都是骗子”,红杏看了一眼里间,似乎颇为幽怨,忽觉言辞不妥,娇嗔言道,“再罚公子一杯”。风尘女子不会胡搅蛮缠,懂得适可而止。善解人意。娄星举杯,一仰而尽。----酒过三巡,已是微醺。唐虎每日几句姐夫,虽是戏言。但听者有心,潜移默化,自己竟是已暗生情愫。想起唐倩姑娘的一颦一笑,娄星沉淀在心底深处,那些曾经触动灵魂的句子,纷纷冒了出来,不由念道: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红杏作为花满楼的花魁,才貌双绝,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这西城边陲之地,尽是山野莽夫。平日登台唱戏,总觉曲高和寡。每每与姐妹书信往来,听得她们与江南才子为伴,郊游踏青,草长莺飞,才子佳人,吟诗作对,好不羡慕。今日勾起诗兴,便也想做些附庸风雅的事情。刚才这几句诗,惊才绝艳,哪怕江南才子那些传唱佳作,也无一能出其右。品味良久,竟已不知酒中滋味。各怀心事间,红杏突然做出侧耳倾听之势,面有讶色,对娄星道:那位客人想见公子一面,就在里间,公子自去即可。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