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夜猫子挨了一箭缩在墙垛下面动弹不得,木头疙瘩情急之下猛蹬城墙本就不远的距离一跃而过翻身落在城头,反身也躲在城垛下面,只听又一声破空之音一箭射在城墙上没入寸许溅起碎屑石渣一片。木头疙瘩赶紧俯下身问道“猫子,怎么样?”眼见野猫子血流不止上前撕下绑腿勒紧了胳膊止血,好一箭百步穿杨手肘往下的部分都没了。“忍着点儿,我封你两个穴道。”只见木头疙瘩暗中运气聚于指尖点在野猫子肩头。“唔。”夜猫子闷哼一声靠住了城墙,少顷身子才软下来,呼哧呼哧喘着气。血已经止住了但汗一个劲往下淌。“木头,快去,我在这就行。”夜猫子看了看木头点了点头。木头对着旁边也在墙下躲着的军士问,“陈守备在何处?我有军情要务禀报。”一旁的军士缩缩脑袋生怕露头被一箭穿了去,回道“陈守备就在关内。”回头看了看木头疙瘩好像认出来了“诶呀,是王显大哥。快快我带你过去,莫误了事。”却说陈守备和木头疙瘩家里同是京中木匠,不过陈杰家中困苦不得已出来参军混口饭吃,谁晓得王显家中变故也发配军中,这一来就是数十载。偶然一次双方在军中遇见不禁唏嘘不已,而后木头疙瘩便常来关城与陈杰喝酒。这关中军士十有八九都见过他。却说关城遇袭虽没有警钟擂鼓喊杀震天,却也惊动一干守卫穿甲戴盔纷纷走上城楼。其中一个盔插红羽的就是陈杰。陈杰十六岁参军,摸爬滚打混到关城守备是虽然不能说是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可到底是上过沙场的老油条了。一受惊动便调遣军士开放武库收拾滚木礌石,查看粮草。等他从粮仓出来迎面对上从城头下来的木头疙瘩,还没等他说话木头疙瘩就抢先说“陈大哥,今夜有变叛军早有准备,恐来夺关啊。”陈杰大惊“王显老弟从何而来,消息可靠么?凉州叛党打到这里来了?我怎么没有消息啊!”城关守备室里简单支了张桌子,上面是太行守备地图。这是井陉口的作战地图要比斥候小队的精细得多。图上关城守备一应俱全,众将官随着王显的话浏览地图不禁大惊失色“坏了!”陈杰拉过来一个胡须花白的老头“徐副官,我命你收敛井陉大营的残部全部退到关城来,天亮之前必有一战。”徐庆虽然年过六旬却精明强干,得令点几位军士踏步而去干净利落,使得众人安心不少。随着一条条指令发出本就是军营的关城灯火通明炬火如龙军士如蚁,滚木礌石往城头送去,拒马青石也彻底把大门封死。这城关本就是险要之地虽然久违经战火,守城用具却也一应俱全。人脑袋大小的石块堆成一人高的石碓,两人合抱的原木上箍满了钢刺也垒在城头。城门紧闭巨大的门闩挂了三个,一条条两个抬的青石长条随着军士们的搬运把大门后面封的死死的。就在天亮前的的一刻钟,随着青石封好城门军营守备全部进驻城关。两声巨响“咣!咣!”两道千斤闸封死了青石堆砌的大门也封死了另一侧出关的通道。如今的关城就像一个刺猬炸起了尖毛什么东西想要进来都得挨两下。另一边的城外随着两声弓鸣之后,一片沙沙声悄然散开,数以千计的黑衣军士在夜色掩护下逼近城关。吱扭扭的轮子在静悄悄的环境里尤为刺耳。车上是一张攻城的床弩,这玩意专为攻城百丈之外箭似流星响若惊雷,射出去的弩箭好似长枪,所到之处人仰马翻。更是能开城裂石,有霹雳之称守军闻之色变,曾经硬生生撬开青石城墙一角致使整座城失陷。三条水牛筋绞成德弦足有人手腕粗细让人不寒而栗。随着夜色像这样的霹雳弩炮和攻城的云梯悄然而上,距离城关只有一箭的距离。虽然隔着浓浓的夜色双方却都能在空气中闻到一股血腥味。大战一触即发。城里一个房间里夜猫子咬着牙缠好断手,郑重其事的和木头疙瘩陈杰打过招呼。“事不宜迟,应当派人向京中通报请求支援,关中信使都已经排出,不过真定府尚无人去,就让我去吧。”不顾疼痛夜猫子脸上一阵抽抽“好歹也是个斥候。必定把信送到。”木头疙瘩拍了拍夜猫子“正有此意,如今关城里也不安全,你我分开最好若是一人不测还有人给收尸复仇。”木头疙瘩侧过头把一瓷瓶放在桌上“这是金疮药,上药之后再走。干粮马匹就在城外,只是不能走城门了,等等从城墙把你系下去。”夜猫子点点头拍了拍木头疙瘩,“别死了,头还等咱们回去喝酒呢。”然后看似洒脱的一笑却因为伤口作痛拧巴的不成样子。“哈哈哈哈,好。我就在这城关等你带援军回来。咱们这么卖命可得让咱们头多搞点儿好酒。”木头疙瘩已经披上了一身甲胄。正了正头盔,又顺手给夜猫子紧了紧背上的行囊。大踏步走上城头,只留夜猫子在原地眼眶发红。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