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战斗知道的人不多,观战的也不多。离人往亲自镇守城墙,为二人见证。旁边依次是木剑秋、安南、赵云之、洛青衣。…………月上中天,是谢淮安最喜欢的时候。花和月,他今晚已经见全了边疆魔域最美的风景。现在,他渴望见识另一种美景。首先是脚步声响起,只是当你听到它的时候,它就已经和你的心脏共振。每一步都是在踏着你的脉搏而动。月光中,杨康缓步走来。华山虽然号称剑宗,但不是只有剑法。他现在所施展的便是先辈观摩华山而得的绝云摩天步。此步伐内能激荡自身气血,外可让人如临危巅。也就是现在杨康修持不够,才仅仅只能牵人心跳,让对手产生虚幻的紧张感。可这并没有对谢淮安产生效果,他气定神闲的看了一眼杨康身后的四个人。甚至伸手朝着南宫倦示意了一下,让他带着三个人退远一点。杨康也早有预料,他刚刚也不过是试探,能参悟本命剑意的人,还不至于会受到他这点修持的影响。不过他在墙内以绝云摩天步走过来,也不是在乎这点微不足道的影响,而是为了蓄自身之势。每走一步,他身上势就越重一分。而从墙内到这里,他一共走了四十九步。现在在谢淮安四尺之内。这四十九步,已经是他目前所能走的极限。在整个华山,筑脉境之内,也只有他能走出这个数字。德行没有如往常一般负于背后,而是连鞘握在左手之中。他看着眼前的这个对手,这个自他修行以来,最应该尊重的对手。“噌~”明明是极重的阔剑,出鞘的声音却是如此的细微。而剑光,竟先于此声出现。朴实无华的拔剑一斩。可只有面对它的人才能感觉到那股“身在绝顶”的剑意。没有任何的保留,杨康出剑便是全力,一丝的犹豫,都是对对手、对自己的不尊重。剑意在绝顶,此剑却是分出了两道剑光,一道斩己,一道斩人。天问九剑——问己为何。风轻语也握紧了自己的奶瓶,她没想到师兄上来就是天问九式,还是这一式。此剑是天问九剑第一式,也是整套剑典的起点。“斩人先斩心,问剑先问己”。此剑乃斩道心之剑,先叩己心,再斩他心。只要对手的道心没有你坚定,那么这一剑便是终结。风九歌曾经告诉过她,此剑可用于自己修行,斩开道途。却不可轻易对人所用。盖因道心之伤,非是药石可愈,很可能便会毁了一个人。杨康当然不是想毁了谢淮安,而是自信,自信对手一定可以接下这一剑,让他尽展所学。而谢淮安也的确没有让他失望。因为剑光非有实体,也无杀意,他没有用破道相迎,而是承受了这一剑。剑意的拉扯中,他仿佛看见了一个小男孩于山巅练剑,日练夜练,寒暑不辍。十年拔剑,练就了一颗坚定的剑道之心。他为此所叹,却不为此所撼。论刻苦,论坚定,就是风九歌当面挥出此剑,他一颗道心也不会动摇分毫。他的执念是回家,他的剑道已经被熔入了这个执念。是谁想撼动他一颗回家的心?这个世界都不能。过往的每一个脚印成就了现在的他,往年的每一滴汗水都在今日汇成了河。忆流年,流年不止有伤情。不可移,可移非是筑道心。几乎是瞬息之间,他就摆脱了剑意束缚,身上流转起一道无形的剑光。但只有离人往和木剑秋看的清楚,剑光非是无色,只是溶于了月光。剑光流转一周之后,跃到了谢淮安左手指尖。这一幕看的场外的风轻语瞳孔一缩:“这还是人吗?”谢淮安很明显学会了这一剑。但杨康眼里的战意不减反增,虽然对方的剑道资质出乎了他的预料,但越是如此,越让人兴奋。德行剑顺势下劈,却只是普通的剑招。谢淮安双手持握破道,挡招的同时身体向后倾倒,顺着这股力道,滑到了杨康身后。脚尖点地,就是反身跃起,持剑直劈。剑身上月白的剑气流动,仿佛能割伤人的眼睛。然而杨康不愧他数十年的苦修,感到剑上力道一松的刹那,返步撤剑的同时旋转德行,抗在了肩上。以德行剑的剑身,迎上了破道剑的剑刃。“噌愣~”两剑相交,四散的剑气割裂了二人周身三丈的土地。杨康修为毕竟高出谢淮安许多,挡住了他这一剑全部的力量。手上用力,德行弹着破道将他击上了半空。没有给其人的反应的机会,一个下蹲蓄力就弹上了谢淮安头顶。整个人立在月中向他踢出一脚。谢淮安本身的惯性还没有消失,上一剑的力道也没有完全消去。只能勉力以剑身相抵。剑脚接触间,破道出现了肉眼可见的形变。这一脚,强行改变了他倾斜上升的趋势,将他向地面踢落。同时也让杨康自己升的更高。又在最高点凭空一点,继续向上升高。战势继续演进。谢淮安下坠的同时脚下凝聚剑气爆开,给予了自己一个反向作用力。在空中一个旋身之后,落了下来,双腿没入地面。就算有着剑气的保护,也感觉到了双腿的一阵麻痹。但他没有时间去顾及,因为杨康这自高空之上的一刺,已经落了下来。对方的速度、力量、剑气的量、甚于剑器的质量,都在自己之上。要想赢,就只有一个办法。而众人只见得这样一幕场景。月亮明明挂在天上,却有一轮新月自地面而起,反冲明月,撞上了德行剑的剑尖。然后新月毫无意外的的被刺散了。伴随着一声兵器折断的声响,又有满月、残月相继出现。笼罩着二人的身躯坠落了地面,激起了一片尘土。没有让众人多做等待,离人往大手一挥,驱散了笼罩着两人的尘土烟雾。场中的二人清晰的呈现出来。只是结果,却有些出乎他们的意料。杨康的德行剑搭在了谢淮安的左肩上,离他的脖颈只有几毫的距离。而谢淮安背对着他,手中只剩半截的破道抵着他的胸口。这场战斗,似乎是平局?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