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驾......驾......快让开......让开......”平坦宽阔的白虎大街上,响起与周边人市喧闹而格格不入的策马声。听这驭马驱驰的声音,众人见怪不怪,原本熙熙攘攘的人群也因此分散,为这身着红衣华服的女子让出一条便道来。永昌国人人都知当今国主的宠儿——永祯郡主。世人熟知她,可不是因为她容貌姝色,更不是她率真果敢,而是她多次以红装入世人眼,目中无人,屡犯僭越大忌都未曾被国主责罚。永祯郡主就是顾嘉宁,在京都可没几个人敢惹。顾嘉宁一路马不停歇,拐进了一条异常安静的小巷。“人怎么样了,没死成吧?”顾嘉宁夹住马腹,马蹄踱步在坑洼地面上,发出几响敲击,不紧不慢地停了下来,她望向深巷里站着的几个熟人。话出声的前一刻,那几个施暴者,还个个颐指气使,什么脏话赖话都铆足了力气说,对那人下手更是不留余力,专挑要害的地方打。待完完全全看见顾嘉宁时,原本要继续骂的人,渐渐止了声;原本要继续动手的人,收回了拳头;有的光看着的人甚至连大气都不敢出。离顾嘉宁最近的壮汉打手留有络腮胡,他见马背上的顾嘉宁蹙眉俯视,一下子收敛气势,正要张口答道,却是被别人抢了先。“没呢,没呢,这小杂碎命大着呢,这不,还剩一口气,就等着郡主你吩咐呢!他是死是活,还是您能决断的了。”在一群多数身着布衣的人当中,一个穿着较为显贵的人算是“鹤立鸡群”,答贵人话好似也成了他的要务。要不是顾嘉宁知道这人,还以为他那语气是阴阳怪气地嘲讽。她又将目光转向了被打得半死不活的人身上。无数个施暴者,一个受害者,还有一个“顾嘉宁”。很显然,这躺在地上仅还剩一口气的男人,是顾嘉宁找人打的,但这件事,可不是顾嘉宁主动挑起的。顾嘉宁翻身下马,动作轻盈,将自己的马鞭扔给了旁边的打手,走到虚弱地半趴在地上的人跟前,猛不丁地一脚踹去。她就像是踹条狗一样,致使那人侧着身倒去,头重重地磕在与他不出几寸的墙根,击起阵阵尘灰。“你,你们,你们视国法为何物啊,肆意欺我如此,我若是还活着,定要去京城司告你们,告你们戕害人命,恶意谋杀!!!”倒在地上的人被打得动不了身,也被灰尘迷了眼,只余一只手紧紧握拳,配合着咬牙切齿地发泄,但输在了气势,此番像极了病狗呻吟。“哼”不知道是在场的哪一个人发出了像看待傻子的轻蔑。“你知道我们什么人嘛,是你——到了京城司都告不了的人,是你一辈子都惹不起的人。”说话的是壮汉,他手里握着还留有余温的马鞭,手指不自觉地摩挲上面刻有的凌云纹路。许是刚才踹得不够解气,顾嘉宁又狠狠地踩了踩地上早已污浊不堪、形同废物的手。又是片刻折腾,方才还在信誓旦旦叫嚣的“他人玩物”,现早已成了一条鲜血与污尘交杂密布于身的“丧家之犬”。像是大仇得报那般释然,顾嘉宁轻转自己早已发酸的手腕,将一只血淋淋的断臂扔向方才答话的显贵少年。“啊-——”紧接着是一声脑袋磕地的声音,不觉中,躺在地上的人突变成了两个。顾嘉宁无奈地看了看躺在地上的少年,单手扶额,想要用手遮住自己流露出的神情,表达着“他好弱啊”的无奈。已近入黄昏,深巷里还是如来那般没有生人靠近,两列的屋檐盛满了归家的燕。最后响彻这巷子的是顾嘉宁上马骑行的那一声清亮甩鞭。“管好你们的嘴巴,不然——可有你们受的,接着。”顾嘉宁临走前恐吓一句,并扔给旁边打手一袋银子,便策马而行,红衣倩影就此消失在巷里众人的视野中。京都里有一种最为普遍又相似的说法——永祯郡主目无法纪,以权欺人。这种言论对于任何一个普通的名门淑女都是有弊无利,但对于顾嘉宁来说,有时却是一个故意遮掩真相的机会。打人也可以救人。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