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蜀地临安主将下落不明已有时日,城内大多百姓认定他们的将军不会回来了,不外是心中难堪,忧愁,恐惧。主将往往是守城的磐石,是坚守一线的最后堡垒。为了镇压一方蠢蠢欲动的外族敌视,抚慰城中人心溃散的百姓,永昌京都遣送了人来征收这本该附属广平王家族的领地。如今,皇室与广平王府已达成姻亲的关系,自然不怕安插新人来引发君臣离心的隐患。从隆冬到惊蛰,不过区区时光,就能将人写进春虫夏草的“物事更替”。人人都不在好奇、追踪曾经的宋将军的踪迹了,好像冬日的大雪已经将他的故事覆盖并洗刷了他在人们映象中的样子。少年将军的美名不过京师凯旋的一瞬。永昌四月初一,不久后便是立夏的时令。现在依稀可以在庭院里看见蜻蜓飞立,也可以看见湖泊盛着碧绿圆盘似的荷叶。“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头。”这是春的洗礼,夏的前兆。“文羽,你说虎符会在广平王府的哪一出处。”顾嘉宁站在窗前,赏着月光,对着月亮说。这真是难为人了,广平王好歹是上过沙场,立足朝堂的人,怎会被人知晓有意遮掩的事呢。就算是天下无难事,就怕有心人,也不可能刚好被个小喽啰抓住把柄。闻羽站立不动,一言不语,手中的剑也并不轻松的横在腰间,他正在思考顾嘉宁给他的难题。“罢了,何必为难你,你也不用暗自探访,我只是玩笑。”顾嘉宁无奈道。闻羽重武,自不会按图索骥。罢了。解铃还须系铃人,只是可以找相近之人。宋知星见顾嘉宁来了,原本愁眉不展的脸上露出了笑颜,但很快又脸色暗沉下去了。“新婚夫妇事前可能不见面。”顾嘉宁被宋知星的这句话惊讶道。我都不建议,你还介意什么?“就不多说什么弯弯绕的废话,我既安排嫁你,总得问问聘礼多少金银,绫罗绸缎又有几匹吧?”“聘礼自会交给你手,少不了你的。”宋知星单手就握住了顾嘉宁的后颈,拉向自己眼前,挨得很近,用剩余的手勾勾眼前人的鼻尖。眼前人是心上人,是他喜欢多年的人。顾嘉宁再一次来广平王府便是嫁娶婚仪,便是正是成为广平王府的儿媳,但在此前从未出触过不吉利的霉头。只是宋知星实在想念,多次悄悄翻墙而入,透过窗看见正睡着香甜的未来妻子。一切心愿的来头,都系在可号令兵马的虎符上。宋知星在大婚前夜一直握着这块黑玉制成的虎符,这是广平王交予他的。他睡不安慰,连寝衣都未曾脱去。......暮色沉沉,消沉半月的广平王府又恢复了张灯结彩的热闹。白红交替的帘幕,圆窗上贴上了应景的双喜字。为人子父的广平王依照世俗来到即将成婚的宋知星的居处,给最后的嘱咐。“知星,明日是婚仪,可千万不要再胡闹。”广平王打破沉浸依旧的尴尬气氛。“父王,我不会胡闹,这是我最欢喜的事了。就像你与阿娘一般,我们定白首不离,孕育子嗣。”“什么,额,你们还小,还小,子嗣的事暂时不着急。”广平王差点跳起脚,道。“可——你和阿娘今朝不够三十有六。你们不也——”“我们那是在战乱,正是情深浓密时。”见宋知星再要反驳,他做了“慢”的手势,让宋知星闭嘴。“这是我,给你的贺礼,你好好收着。”寥寥几句,但他的视线却一直在这用黄布包着的东西。黄布包裹着,七七八八看得出形状,像是一个盒子,至于是什么,就真得猜不出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