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好吗,我听说你请假已经请了一周了,问你你也一直没回我,是哪里不舒服吗?”“我没事……但还得一段时间能回去,我得治疗。”“这样吗?还是没好吗?不过你不要有压力,安心治疗,我等你。”我轻声安慰郭迒,生怕语调高一点会惊到她,她便会风一样溜走,“你的功课到时我帮你,你放心好啦,我会等你回来的,你回来可一定要和我说呀!我们的未来还长!”可谁知道这一等等了一个多月也没有消息,信息不回话,向她们班打听,说已经退学了,我惊讶的说不出话,便跑到QQ上问,好多天才得到答复,说已经到别的城市治疗了,得几个月回来,在后面就杳无音讯了。而我的每天的生活也都是一样的,上课睡觉,下课看着他们疯闹,徐秋明一遍一遍地诋毁我,回去的车上听着无聊的话语,回到家洗漱完打游戏,打到十二点半就睡觉,就这样日复一日过了两个多月,终于迎来了爆发。我看着桌子上的卷子,两个小时过去却一笔没动,只是盯着那张空白的卷子。大脑一遍又一遍重复“明天不会再来了,以后不会再来了,我不会出现在这里了,不会有明天了……”一遍又一遍,似着了魔,“走吧,走吧……”时间一分一秒流逝,我却并没有任何感觉了,只是麻木地看着分针一圈又一圈。“叮——”“哦吼!”大家沸腾地冲出教室,而我什么都不知道了……回到家里,我向他们哭着坦白:“我不会去了,我想走了。”他们不理解的骂着我,我只是心痛地点着头。次日,家里请了假,我如常所愿的歇了两天,我只是突然一下就累了,就累得再也起不来了。第三天的晚上母亲打电话劝我去上学,一遍又一遍说着我早已听过听过的话,我有些烦躁,提了音量“烦不烦啊!”伴随“咚——”的一声,卧室门被一脚踹开,门打在墙上反弹回来,打在父亲壮实的身体上,晃了两下,才“吱呀吱呀”不服地停了下来。我抬起眸子,看见父亲脸上皱成了一团,怒目圆睁地瞪着我,“你平时就是这么和你妈说话的?”我感觉到了他要把这几天的怒气一起撒出来了,但我还是捕捉到了关键词,平时?我妈?“我只有今天这样,我累了,我平日里也不会此般和我妈讲话。”“你给你妈道歉!”突然闹这么一出,强硬的让我道歉,心里还是会有点不爽,但为了避免更大的争端,道歉就道歉呗,“对不起。”可父亲依旧不依不饶,一把把我从床上拽了下来,摔在地上,指着我大骂,我盯着他,听他粗鲁地说着我的罪责,眼里满是不解与厌恶。随着他越来越近,手在我面前大幅摇摆着,在一次向我的摆动中,我下意识伸出手脚企图挡下暴行,但却出乎意料打在了父亲身上。他不可置信的望着我,我也愣在了原地……我没有使劲,我只是做一个抵挡,甚至没觉得打到了他,我认为我只是打到了衣服。可是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头皮传来剧烈疼痛,我被扯到床上,一巴掌狠狠抽在我的脸上,我瞬间感到整个左脸火辣辣的疼,一瞬间的火烧感过后是无数根银针刺向面部,左脸已经麻木,除了刺痛感和滚烫什么也感觉不到,大脑一片浆糊。我试图挣扎出来,可第一下的触感与痛觉还没过,下一掌就已经来了,一掌接着一掌,都是一样火烧般的抽疼,却一下比一下更痛,一下比一下范围更广。“我没打你,我没打到你呀!”“你还说你没打?你TM的,你敢打老子?啊?啊?我TM白养你了是吧?你翅膀硬了?我让你打,我让你打!老子今天就打死你!”粗糙而宽大的随着话语一下又一下蓄力打在我脸上,听着他的谩骂,我想解释我真的没想打他,可他的手掌迅速而猛烈地向我袭来,向眼睛、耳朵和嘴蔓延,我被打得睁不开眼睛,也无法说话。左半边脸已经挨了近二十下了,我清晰地感觉到它肿了很多,在十几下的麻木后,左脸开始剧烈疼痛,我想向旁边躲,可是躲不了,他左手攥着我的头发按在床上,而我却已经感觉不到头皮拉扯的疼,耳朵里除了嗡鸣声就是抽打的声音,模糊中看到他的嘴似乎在骂着什么,但我什么也听不清。我已经神志不清了,可还是存留最后一丝清醒感受到击打的速度并没有减缓或停下的意思,我告诉自己再这么下去会死的,手脚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无章法地向他打去,却依旧无法让他停下来。不可以,不可以,真的会死的,不可以,“对不起!我错了,我错了!”我哭着哀求,我听着我的哭腔,感觉到眼泪在眼中流淌,甚至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哭的,但我顾不了那么多,更顾不得疼痛,我必须先活下去!在我说完后他又打了两下才勉强停下手,却依旧指着我说着粗鄙不堪的话语。我坐起身长呼一口气,让自己情绪稳定下来,却不敢触摸自己的伤口,生怕会进一步激怒他。“你这些衣服,你缺什么呀?你妈舍得买几件衣服呀?老子累死累活,你翅膀硬了,啊?”我随着目光看过去,衣柜里的两摞衣服基本上都是小时候的衣服,已经穿不下了,母亲说小的衣服可以送给别人,可却一直没找到合适的人家,便只得堆在我的衣柜里,而我所有合身的衣裤、外套加起来不超过十件,每次穿的外套也只有校服,甚至在深秋,也没有一件羊毛羔外套。我央求母亲为我买一件,母亲只是回答没有钱,冷就穿棉袄。“可是,现在才十月份,棉袄太早了,同学会笑我傻的~”我可怜巴巴的望着母亲。“那我也没办法了”最后只得穿着薄外套熬到了终于能穿棉袄的时节,为此还落得了感冒。我想向他解释些什么,最后还是咽了回去,不去看他。“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偷偷骂我,你以为我在外地就不知道了是吧?啊?”“骂你?我什么时候有骂过你?我从小到大什么时候骂过人?还骂你了?”我抬起头直视着他的目光,没有丝毫躲闪,但他却依旧凶狠地盯着我,显然并不相信我说的话。我知道他现在什么也听不进去了,便试图越过堵在门口的他。“你去哪呀?啊?”“我走。”还没出门口就被一把扯了回去,“走?那你就把我给你的东西都留下!”我看了看手里的手机,“好!我不要了,还给你。”顺手扔到旁边的床上。“还有!”“还有?”“你身上的衣服哪个不是我买的?要走把衣服都脱了走!”我瞬间感觉有被羞辱到,脸涨得通红,咬着嘴唇怒视着他,“这算我借你的,之后我会还给你的。”“不行,不借。”我抬头看着他戏谑的目光,低下了头,气得浑身发抖。“怎么回事呀?”大门被拉开了,传来母亲的声音。接着只见母亲一脸担忧的从屋外走了进来,看看父亲又看看我的伤情,便拉着父亲去了客厅。隔着厨房还能听到父亲向母亲大骂我有多“不孝”以及母亲的安慰声。我知道机会来了,一边听着他们的距离,一边偷偷拿起手机,找到郭迒的QQ。“打电话给我奶,让她来接我,快一点,拜托了!”“怎么了?”“来不及说了,打电话给我奶,。”现在求助是最好的时机,不然以他的性格,今天我不可能活着出去,唯一的希望只有步程到这十分钟的爷爷奶奶,电话的话,即便声音压得在小,也还是很容易被发现,只能让别人帮我打这个电话了,可我却迟迟没收到她打完电话的回复。“怎么样了,你打电话了吗?”在等了十多分钟后依旧没有等到人时,忍不住向郭迒确认,却没有答复。我开始慌了,难道她没找到我奶电话?不对,她存了呀,即便没有那她可以向我要呀。或者我奶看到生号没接?不过多打两遍我奶肯定知道有急事,会接的呀。可如今一点消息没有,我奶究竟知不知道我被困了?我要不要谋求别的办法?我的心中七上八下,难以平复。“咚咚咚”敲窗户的声音拉回了我的思绪,她来了!她来救我了!我确认好客厅和厨房没人,他们都在卧室,便急忙轻声走过去,轻轻推开一条窗缝,看着那熟悉而亲切的面容心中不胜感激。小声的贴近窗户对窗外不明所以的奶奶阐明原因:“我和我爸吵起来了,我出去肯定会被抓住的,你们接应我一下吧。”“怎么搞的?你爸那个样子,我也不能露面,不然又是个事。”“啊?您别不管我,我真不能待下去了。”我激动的贴紧窗户。“你爷就在前面那胡同,我去那边瞅瞅,让他在那边接应你。”指了指大概方向就转身回去了。等等,我还没确定好他们怎么接我,我怎么找他们,找到他们又怎么跑,想叫住奶奶,但怕声音引起怀疑。只好先简单收好手机、充电线这些基础用品不停深呼吸给自己信心。回头看向窗外,没有路灯和家灯,微弱的月光洒在小路上,却不能照亮什么,只是为沉睡中的岑寂的矮屋罩上一丝清冷的薄纱。在一切准备就绪后,蹑手蹑脚来到门边规划逃跑路线,模拟怎样以最快速度开完两道锁。一切准备就绪后,握紧了手中的手机进行最后一次深呼吸,“这些就先借我吧。”跑!!!我飞速拧开门锁以最快速度冲了出去,后面传来母亲尖锐的声音,“孩子跑了!快追啊!”夜色太黑,我太害怕被抓住,冲出门时被邻居家的石井狠狠拌了一踉跄,但幸运的是没摔倒,便继续直起身子,恢复好速度向爷爷在的胡同冲过去。“这!”转头看到爷爷在阴影处向我招手,我一个急刹车,见到救星般飞奔过去,拉住爷爷的手,飞速的跑着,那一刻,没有时间,只有清凉的风吹过我的面颊,让温度冷静下来,双脚也离开了地面,我轻的像小鸟一样飞过胡同。“跟我回去!”回头看见不知道什么时候追上来的母亲紧紧抓着我的手腕,发型在风中已经凌乱了。“滚!好好的孩子被你们折腾成啥样了!”爷爷怒吼着喊道,便继续拉着我跑。母亲被吓到了,不自觉的松开了抓着的手。终于和爷爷跑到了田地,见到了奶奶,其实这中间并不是很远,只是兜了一圈再跑个100米就到了,但还是看到希望了。爷爷拉着我经过了奶奶继续往家跑,回头看到父亲站在路口,而我没有丝毫想回去的念头,只有跑。“狄然!”“还追呀?差不多行了。”奶奶压低了声音。看着父亲不甘心的目光却停在原地的脚,我才勉强放下悬着的心,起码今天不会有什么事发生了。路上的庄稼也似被闹剧吵醒了一般,摇晃着身体发出“沙——沙——”的讨论声,月亮也提起了精神,将月光尽情洒在我们仨回家的路上。而我看的清路上的每一块砖,更看得清房屋的每一块瓦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