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乌鸦的赤目注视下,身姿挺拔的高大男人走进了地下室。“……德兰?醒醒。”他推了推德兰·塞伯达的肩膀,眼神似乎有些忧愁。德兰·塞伯达也随着梦境的破碎回到了现实。“海珀?”她迟疑了一下。虽然并不认识眼前的英俊男子,但在看到他的一瞬间,她就清楚了他最认同的身份——海珀,一个正义的骑士。“我想着也该到你醒的时候了。”海珀似乎有些紧张:“我知道你,你还没有想起来……但是、”“告诉我。”德兰·塞伯达瞬间清醒了过来。她想起过去一百多天的苦难,想起那神秘存在最后的话语。我应当知晓。海珀被德兰的眼神吓了一跳:“你先冷静,我会告诉你,但不是现在。”德兰·塞伯达眼中带着问询:“为什么?”“你现在身体太差,情绪不能波动太大。”“我可以一百多天不吃不喝,被殴打的同时活……”“你先别说话!”这次是德兰·塞伯达被海珀认真的眼神吓了一跳。他睁大了眼睛:“你已经不是她了,那个身份已经不再存在,现在的你需要一个普通人需要的一切。”“我先带你出去转一圈吧,我已经准备好轮椅了。”虽然德兰·塞伯达并不觉得自己需要轮椅,但她还是没有拒绝这位骑士的好意。只是,当她被海珀从床上“捞”起来后,她还是没忍住提了一句:“但我现在好像依然有看清别人的能力,以及我还没虚弱到下不了地的程度……”海珀用不信任的眼神看了她一眼:“乌鸦把你送到我这里时,你身上除了内衣什么都没有,那些伤痕我可都是看见了的。”……??德兰·塞伯达的脸颊肉眼可见地泛起了些热气,又很快褪去了。她想起来在黑暗中的日子,身体算得上什么呢?……不,既然已经重回光亮,那就应当以积极的态度面对生活,过去的就让他们过去吧。而且,据海珀的描述,我这应该已经不是那一具身体了……但那怎么会有伤痕呢?德兰·塞伯达有些好奇地使大腿用了用力,却没感觉到疼痛。她自己伸手掀开了一截布袍,低头看向大腿外侧。确实有……不对呀?德兰·塞伯达又按了一下,海珀赶紧拉住她的胳膊:“你干嘛!不疼么!”“……不是,好像没有感觉,这……”海珀飞快跑回了房间,德兰话都买来得及说完。她半张着嘴,一时不知道该吐槽些什么。过了一会儿,骑士抱着个终端跑了出来,一边跑还一边说着话:“对!齐齐篱村,你们快些来!”他表情严肃:“你的大腿很有可能已经开始坏死了,虽然我不懂医学,但我听说过有人被长时间压制后……”德兰·塞伯达又按了下大腿:“不是,我有感觉,但是不痛。”海珀沉默了一下:“你的意思是?”德兰掀起袍角,露出一节大腿外侧:“这个,好像……”她还没说完,随着轮椅边和大腿的碰蹭,一层颜色鲜艳的皮屑从德兰·塞伯达的大腿上脱落而下,露出了下面洁白的皮肤。海珀呆了两秒,以比刚刚更快的速度把终端举到了耳边:“取消!取消!”他喘了口气:“你知不知道我刚刚差点破产了?就因为害怕你双腿截肢?”德兰·塞伯达低头:“抱歉……是我第一时间没有说清楚。”两人沿着村庄转了一圈,不时有村民向两人打招呼。在海珀的口中,德兰是她的表妹,因为家里出了变故,才来他家寄住。至于海珀花钱买的轮椅和药……德兰·塞伯达对此表示很抱歉。至夜。饭桌上,海珀往面包上摆着火腿片,德兰则有些心不在焉。看出了德兰的心思,海珀把面包放在了一边:“别好奇了。”德兰·塞伯达点了点头,拿叉子卷起一团面条。“和你说也不是不可以,反正你身体不是并不差吗?”德兰顿时竖起了耳朵。海珀想了想:“德兰,你有想过自己小时候的事情吗?”德兰·塞伯达回想了一下:“我在六岁时就开始在教堂上学,妈妈……”“不,我不是指这个。你有没有想过,自己记忆中的童年是否是真实的?”海珀认真地看着她。“……这怎么会是假的?”德兰·塞伯达皱了皱眉头。“那你回忆一下,你还能想起来教堂的名称,信息,教义,规模等信息吗?”“当然。”德兰·塞伯达闭上眼:“教堂叫启西安教堂,是信奉光明与希望的,教义是相信光,规模遍布大地……”说着,她自己的声音渐渐小了起来。“是的,你记得很清楚。可它在哪呢?这记忆中清楚的教堂,你不仅在叙拉古的土地上找不到它,你甚至不知道它是什么教。”德兰·塞伯达顿时沉默了起来。海珀继续着:“你知道外婆,对吧?他们中有的自称预言家,有的自称猎人,还有人自称猎魔人,为什么你会被奇怪地强制加入他们的最高层?”“因为你什么都不知道。你是纯白之女,我是骑士,他是乌鸦,还有更多其他人,我们互相能认出彼此。”他苦笑了一下:“也许,我们是一群精神出了问题的可怜人,可能是妄想症或者普通的记忆问题。但,身体却是骗不了人的。我们不吃不喝也可以存活,身体素质远超常人,还有一般人没有的能力……”“我现在不能了。”德兰·塞伯达终于接了句话:“我现在,也会很轻易地死去了。”海珀停了一下:“嗯,可你的身份依旧没有改变。只是,你身上的什么东西被拿走了。”“我为了真相和一个存在做了交易。”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