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还给我们每人搞了个可乐。”阿良回来没多久,我就醒了。我只感觉突然像躺在手术台上被亮眼的灯光照射一般,打开的灯光照在我的脸上,我把手盖在眼睛上遮挡着,头脑有些发懵,莫名其妙地被吵醒,就好像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一般。打桩老哥还完钱我心情大好,就下去买了六罐可乐,一人一罐。“那可乐刚放进去的哦,还没冰的。”“没关系。”老板看着我打开冰柜往外拿可乐摇摇头,估计是以为我疯了,都快放假,刚买完水果刀又买一大堆不冰的可乐。……我揉揉眼睛看着他们,除了满哥全部回来了。阿良一屁股在我床尾坐下来,拧开瓶盖发出“哧”的一声,“是不是怕大冬天给我们冻感冒了,还买了常温的。”“有点冰的,我拿的时候。还是要谢谢你,阿良。”“没事,他也跟我说了,都是朋友来的,给错了。”“真的不是卖假票的吗。”“害,那怎么好意思说,你当着他的面就别这么说了。”“嗯嗯,我没有。”“咦,这是什么。”阿良屁股扭了一下,抽出来那把水果刀。我有些恍惚,自己不记得什么时候给踢到床尾了。“噢,这是我准备买来切水果的。”“切什么水果。”阿良看着我,满脸疑惑。“晚点想去买几个橙子,不好剥。”阿明换好了衣服,下了床,阿良看了一眼阿明,阿明伸出手来接过了刀。“我兄弟刚买了一个西瓜,刚刚说没有水果刀,你这个借我一下吧。橙子啥的你就别买了,我晚点带个水果拼盘回来,都是切好的。”阿明道。“行。你们要出去吗。”“嗯,去看下包车的事情。”玩了一会儿手机,满哥回来了,看到床上的可乐乐呵道,“谁请的。”“我。”我看着手机说道。“没想到你还有未卜先知的能力。”来不及琢磨他在说是什么,但我已经有些饿了,起身道,“对,来年就要去算命了。”“你干嘛去。”“去算命,不是,是去吃饭。”“走啊,一起。”“你这么晚回来也没吃?”“这不等着你嘛。”……出了侧门,外面已经是漆黑一片,我们左右看看,乘着来往车辆的间隙就过了马路。这时候天上响起了一阵沉闷的雷声。我们没找多久,就一直决定去那家黄焖鸡米饭吃。“啪”的一声,满哥把一张车票拍到我桌子上,我愣了愣,桌上的黄焖鸡还在噗呲噗呲地冒着油。“天啊,哪来的,是真的吗?”“当然是真的,我找的是真黄牛。”“多少钱。”“240。”“贵了一倍!”我不可置信地看着他。“这价格这时间还能买到就不错了,你看你昨天那什么鸟价格,贵十块钱你也敢买,怕人家不敢骗你是吧。”我低着头,没有说话。“要是没钱就先欠着吧,发了工资再还也行。”“谢谢满哥。”我感觉自己眼眶已经有些湿了。“你也不用垂头丧气,也别想着说那钱能找回来,你中午居然敢过去,你不知道,以前就是有人在车站被卖假票了,回去找退钱,结果吃了刀子。”我抬头,差点以为他知道了我的打算。“在火车站,那么多人的地方,众目睽睽吃了刀子,你别不信,觉得你有理怎样怎样的,这个社会很多时候还是弱肉强食。”“我知道,满哥,我没打算做什么,没事的。”“幸好你怂。”他不知怎么的已经抽起烟来,我用大勺子舀着饭吃,他却无视旁边的饭,眯着眼睛抽烟。“你知道我刚才去售票点遇到了什么的。”他突然笑了起来。“什么。”“看到阿媚和四号线线长在一起,哼。”他笑得更加起劲,一边摇头一边说道。“一起去买票吗。”“是买票,她要跟那个线长买票回老家了。两人手牵手,看到我还走过来,热情地问这问那,说我怎么一个人来买票啥的。”“啊?之前不是口口声声说不找厂里的吗。”“是啊,前两天我还问她用不用帮她买票,她说不用了,自己会买,但是没有跟我说已经要跟别人回家了。”“你这段时间没发现什么异常吗。”“不知道怎么说,聊天还是一直在聊,只不过有时候会过挺久才回。而且不再跟我吃饭了,约出来散步也不出来了。”“满哥,你也别觉得有啥了,纯粹是她那人……”“还精神追求呢,是吧。”“对啊,想想就可笑。”我的话说完就感觉不对,满哥的表情变得凄然起来。“你说我那时候是不是很蠢,信了她的话,陪吃陪聊,不停安慰,还去买书,买衣服。”“她太会骗人了,不是你的问题。”“我现在在想,她怎么会说的那么真呢,我压根没看出来一点问题。”“会演戏呗,都说渣男多,我看渣女也不少。”外面传来噼里啪啦的声音,就像有人晒在十层楼上的好几筐黄豆洒下来一般,再定睛看去,窗外已经降下来一道会移动的雨幕,再也看不到对面马路的任何东西。路灯仿佛是被晕染开来,撕成碎片融进了雨里,洒在地上和天上。我看着大幅落地玻璃外的雨幕,满哥也扭头看去。“昨天还大晴天呢,今天就下大雨了。”“是啊,这天气,说变就变。”“你带伞吗。”“没有,我怎么会料到它下那么大的雨,一点征兆也没有。”“刚刚过马路时候听到雷声了。”“我也听到了。”我笑了起来,“只是想不到……会下那么大。”“那晚点回去吧。”“你都还没吃呢,快吃吧,吃完在这坐会儿。”满哥拿起勺子舀着面前这锅饭,一下子又升起热腾腾的烟来,“吃饭吧,要下雨,老天也抗拒不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