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王尚书这胆子,可不是一般的大啊。”秦墨见许沅兮还气鼓鼓的,哪还能轻易放过王尚书。不过也好,出了这么个事,阿沅肯定不想去见王随安了。带着某些小心思,秦墨的语气竟愈发温润。“尚书府有个这么厉害的奴才,想必主子也不差吧。”王尚书跪伏在地上,豆大的冷汗接连冒出,流进眼睛里,既涩又痒。他却不敢抬手擦拭,只能拼命地眨眼睛,希望汗水能主动流出来。“下官不敢。”不知是否水分流失的太快,短短一段时间里,他的嗓音便沙哑干涩,浑然不像正值壮年。“不敢?王尚书太过自谦了。”秦墨声音依旧温和,面上也还带着笑,若未听到他说话,只看样貌的话,当真是个翩翩贵公子。“就连本宫的‘狗胆’都比不上王尚书呢。”他慢慢踱步到那门房面前,微微一笑,抬脚踩住门房的脚踝,用力碾了碾。“啊!”门房自被王尚书踹倒在地,就吓得冷汗涔涔。再听得秦墨是三皇子,自己刚刚还骂他是“狗胆包天”,更是后悔不已,动都不敢动,只躺在地上装死。突然被秦墨这么一踩,什么心思都没有了,就只知道喊疼。听到耳边的惨叫,秦墨愉悦地勾起唇角,眸中闪过一丝残忍与快感。脚尖更用力的转动,直到感觉内里的骨头碎裂,才心满意足的移开脚。跪在地上的王尚书心颤了颤,但也没有阻止。一个奴才而已,若能使三皇子消气,也算他死得其所了。秦墨仿佛释放了心中的恶魔,又饶有兴致地在一圈跪着的人里转了转。最后在一个身穿锦衣长袍,面上满是惶恐的人身边停下。正是那位被门房恭维之人,经过秦墨时还不屑地看了他一眼。看着底下的人颤颤巍巍,秦墨玩味一笑。“这位老爷在哪高就?”那人不敢不答。“我……不,草民是王大人的外甥,家中仅几亩薄田,没有官职。”他挑挑眉,“哦?可是本宫伴读的兄长?怎么本宫未曾听他说起过。”那人咽了咽口水,一脸尴尬。“草民的父亲,是苗姨娘认的干哥哥,大公子平时学业繁忙,不怎么有空跟草民来往。”苗姨娘便是那所谓的“扬州瘦马”,那日在太白楼听到的“落胎”一事的主角。她孤家寡人,势单力薄,早想有个娘家傍身,偶遇苗家父子,又恰逢是同宗,便认了个干亲,也算是有个依靠。苗涛这话,只不过是搪塞之言罢了。王随安与他立场对立,平日里也处处不合,早已不是什么新鲜事。秦墨并不在乎苗涛的尴尬,反而还温和地笑了笑。苗涛却吓得浑身颤栗,仿佛看到了恶魔一般。要知道,刚刚秦墨踩碎那门房的脚踝时,也是笑得这般和善。他想向他的便宜姑父——王尚书求救,却一动不能动,嘴唇翕动,发不出半点声响。这时,府内的人听到动静,都赶来拜见。“三殿下,您怎么来了?”王随安很是惊讶。这些日子,秦墨的变化很大,有时也会与他聊聊,彼此间的关系亲近了许多。但秦墨十来年都是冷淡的性子,他突然来看自己,还是让人有些不适应。秦墨撇见王随安,也不解释,只出言问道。“子安,这人平常与你不对付?”子安是王随安的字。王随安见是苗涛,也不掩饰心中的厌恶,只点头称是。秦墨得到答案,面上的笑容愈发浓郁了。“那正好给你出口气了。”话音未落,便飞踹一脚,还待故技重施,两道声音却同时响起。“三殿下不可!”“秦墨!”前面那道声音是王随安的,但并没有成功阻止秦墨。真正让他停下来的,是许沅兮。秦墨这时才恍然,刚刚那段时间里,自己耳朵边少了些什么。他们一道出门,秦墨不方便说话的时候,都是许沅兮一直小嘴叭叭说个不停的。而刚刚,她一直未出声,直到现在才张口阻止秦墨。他回头,看着她。她的眼神熟悉又陌生,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意思,但透露着担忧与害怕。秦墨的心几近停了,刚刚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自己…做了什么?而且,是在她的面前……许沅兮再也控制不住情绪,泪珠从眼中滴滴滚落。“秦墨,我们回家,回家好不好?”“好。”他想回答,但嗓子眼仿佛被什么堵住了,说不出话来。他们向宫中走去,沉默着,一言不发。秦墨拿衣袖为她擦泪,许沅兮的泪水也渐渐止住。“阿沅,别哭了。”“秦墨,答应我,你以后别这样了好吗?我真的好害怕。”许沅兮的声音里还带着哭腔。秦墨为她擦泪的手一顿。“对不起,阿沅,我以后不会了。”停了停,又道。“你别怕我,求你了。”他的眼眸幽深,期盼在其中弥漫。这话一出,许沅兮的眼睛又红了。“我不怕你,秦墨。我只是,怕你变得跟梦里的你一样。你不要变成那样,好不好?”“现在已经不一样了,小门子没有死,你可以出宫了,杨贵妃的算计也没有成功。你还有了朋友,以后也可以过得很好的。”许沅兮似在劝解秦墨,也像是在安慰自己。秦墨敏锐地觉察到她语言的变化。“你说的都是我,那你呢?你不会待在我身边吗?”许沅兮一滞,她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个问题。“不是,我只是,只是不知道以后会怎么样。”“你会突然消失是吗?就像你突然的出现。”两人对这件事早有预感,但都不曾彻底说破。直到此时,才正面说起这个问题。沉默良久,许沅兮才继续张口说道。“不管我以后会不会消失,你都要答应我,以后不这样了好吗?”“世界亏欠你,但这并不是你报复世界的理由。”“我只想要你好好的。”秦墨:“如果你一直在我身边,我就答应你。”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