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雁鸭和“大油”都是母的,会下蛋。这是它俩天生的、巨大的优势。但它俩也有一个巨大的缺点,即食量太大。说不定它俩在半夜还偷偷搞个夜宵啥的。因为卢花好几次听到它俩的窝里半夜传出了咀嚼声。母雁鸭只会吃和下蛋,还肥肥的,看起来和那黑毛猪有类似处境。真正狡猾的是“大油”,这只新会烧鹅看起来呆头笨脑的,但狡猾的很。因为“大油”每次进食后,都会在小水池里拉干净,再把自己浑身羽毛清洗得干干净净,然后去和年龄并不小的阿开呆在一起。——阿开在哪儿,“新会烧鹅”就跟随到哪儿。“大油”从不让他人或其他的动物对手等靠近阿开。由于有了忠心耿耿的护卫,阿开很开心。她扬言,即使要先杀掉水牛、弯角山羊、矮脚山马乃至小旺,也不能动她的“新会烧鹅”。阿开是家里脾气性格最倔的,大家都得顺着她。难得她有自己喜欢的东西。大家也都让着小锅。“扮猪吃虎,可恶!”但“大油”这家伙体量巨大,自己要和它硬刚,可以说没半点胜算。“退一步海阔天空!”卢花认为,知进退是一只有原则的鸡必须懂得的基本道理。但在有的时候,退让是没有意义的。——只有奋起抗争才可能记得了一线生机。这特别是针对九大动物之首、威胁最大的的“小旺”而言的。“小旺”这狗东西有一项特权,即可以随地小便。它在卢花、雁鸭和那只新会烧鹅的笼子面前尿尿。它到长角水牛、弯角山羊、矮脚山马和黑毛猪的畜圈面前尿尿。就差没到“小松”的笼子面前尿尿了。为什么?“因为这狗东西不敢!”——“小松”经常在阿布的被窝里或身上趴着睡觉。难道小旺那去那儿来一泡吗?而且,阿布给“小松”做了个笼子。对了,自家的窝也是阿布垒的,他可从不厚此薄彼,是一个真正忠厚、可靠、善良的小朋友。这个笼子还挂在阿布睡觉的头顶上方。难道“小旺”这只畜牲也敢到“太岁”头上尿尿吗?“我敢用我的鸡屁股打赌,你不敢,狗东西!!!”——小旺可以说是一只毫无品格、严重缺乏自尊的狗东西。因为它在阿布面前点头哈腰。因为它经常嘿嘿、嘿嘿地围着阿布打圈圈。卢花通过那长达不知道多少天——“反正咱数学不太好”——的观察发现,无论任何时间、任何地点,只要阿布在,它就在阿布身边嘿嘿嘿地晒脸。它围着阿布打圈圈。它吐着舌头示好。它点头哈腰的。如果阿布抚摸它的头,那它就会兴奋地追着自己的尾巴转圈圈。一圈又一圈,它甚至会将自己给转晕掉,就好像卢花自己打鸣时那样。“十足的舔狗!”卢花看得鸡眼发红。——如果阿布不在,小旺就会寻找其他的杜家人。小旺最爱巴结的对象,当然还是“杜牧”这个丑东西。无论任何时间、任何地点,只要“牧歌”在——哦,“牧歌”这个称呼这太肉麻了,再说我也不够资格,还是叫他“杜牧”好了——,它就在杜牧身边。其举止简直要比对阿布还肉麻。可是,它从来不进入卧室,不去看那躺在床上、和曾经的自己一样那奄奄一息的女人。那个可是家庭里的女主人。“你真可怜,跟咱同病相怜!”——卧床的女主人名叫“杜十娘”。卢花有一次偷偷听到了。然后,卢花就记住了。但卢花并不想直接叫她的名字。因为卢花觉得,自己虽然和对方素未交往,但这人应当智商最高,比自己和阿布都高。至于其他的杜家人,那就不要说了。不值得说。——而小旺这条狗,明显是“狗眼看人低”。在杜家的茅草屋里,“小旺”最仇视“小松”。只要阿布不在,它就会偷偷地、蹑手蹑脚地溜到“小松”的背后,然后猛地扑向去。当然,“小松”是一只警惕的松鼠。它能眼观六路。对于它能不能“耳听八方”,卢花不知道。对此,卢花也不感兴趣。而面对小旺的偷袭,“小松”会猛地向左或右斜窜。其打转的半径很小。其身手很敏捷。因此小旺的企图往往不能得逞。——但也有例外,尤其是“小松”在吃松子的时候。它会沉醉于美食,忘记周围的危险。然后,它就会被小旺给叼住。这样的场景,虽然次数不多,但也不只一次。这看得卢花很无语。有时,卢花无语得用翅膀遮住眼睛,然后叹气。“你难道不知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吗!“算了,不和你计较,毕竟你不是我们家禽界的同类。”因为“小松”并不是“鸟”。——在卢花心里,用鸡爪子去想都能明白,美食和美丽一样,往往都与危险相伴随。如果自己有一把松子,这松鼠被捉到简直不要太快。“小松”的智商看起来就不咋滴!“只能算你幸运,傍上了阿布,否则早就进了老鹰的肚子里了!”卢花心里很有些不爽。但卢花也注意到,偶尔被小旺叼住的“小松”并不会遍体鳞伤,更不会进入小旺的肚子里。因为小旺这狗东西明白,“小松”是阿布很喜欢的宠物。所以“小松”并不挣扎。即使是挣扎,“小松”也不会太用力气。因为小旺不敢。它只是有些嫉妒“小松”与阿布那样的亲密罢了。“它这是在吃醋!”卢花注意到。——卢花还注意到,虽然这样,“小松”在小旺面前不敢放肆,还是以小心翼翼为主。因为,小旺可是阿布的生日礼物!两者的地位可谓旗鼓相当。——小旺地位特殊,而且没有丝毫品格。它在这屋子里,看谁都不顺眼,其中就包括黑毛猪。刚来杜家的时候,卢花注意到黑毛猪还偶尔从猪圈里出来,当时后者还不大。但后来杜牧害怕黑毛猪给跑了,毕竟附近野猪多。万一黑毛猪被勾引得红杏出墙,做出了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那阿开和阿锅还的劳动岂不是变得毫无意义?!因此,杜牧就下令,要小旺好生看管。于是,只要黑毛猪一出圈,小旺这狗腿子就狂吠。黑毛猪被吓得都不敢出来了。——对此,很关心形势、想要建立统一阵线的卢花跳到猪栏的栏杆上去看望黑毛猪。黑毛猪只打量了卢花一眼,然后就继续闭上眼睛。“难道它在睡觉?”卢花有些纳闷。但卢花很快觉得它并不是在睡觉,因为黑毛猪呼吸轻微,和平时清醒时一样。如此清醒,却对周边不闻不问,对自己这好心的邻居都不再看一眼。“这明显是抑郁症加重的表现。”虽然知道黑毛猪的症状,但卢花并不敢做些什么。“毕竟,咱可不是专家。”——而与抑郁症加重的黑毛猪相比,长角水牛、弯角山羊、矮脚山马倒是精神状态良好,行为反应敏捷。卢花来到它们面前,它们都会停下脚步,朝自己左右打量。打量自己,认得自己,这是好事。大家都是一家人——不对,一家“禽”,还是不对——是一家子的禽畜,总要相互认识,是不是?毕竟,抬头不见低头见。长角水牛、弯角山羊、矮脚山马脾气也很好。身体同样挺健壮的。而这与它们仨经常在户外做运动有关。由此可见,多做做户外运动,这对于健康还是很重要的嘛。卢花觉得,黑毛猪不要老是躺着,要向眼前的这仨学习。——至于卢花自己,自认为运动量还是挺大的。在卢花看来,最明白“户外运动促进身体健康”道理的是【长角水牛】。无论刮风下雨,还是夏天或大冬天的,它都必会出门。它出门,既是出去吃草,也是为了去欣赏风景。毕竟,虽然半山村不大,但看看周边环境,对于身心健康也还是必不可少。而在春天和夏天的时候,欣赏自然风景的机会不大,最多欣赏田间的风景。因为这个时候,杜牧会牵着长角水牛去犁田。长角水牛犁田很卖力,特别是农忙的时候。杜牧家人多,田也不少,因此长角水牛必须出力,并且是出大力。——开春以来,卢花有好多次看到长角水牛回来后,肩胛骨上都有一层血痕,就好像杜牧挑担子太多,将自家的肩膀压出了血痕一样。心疼长角水牛的杜牧,会给它涂上自己从山上自摘的草药。而第二天伤还没完全好,又要去犁田耙田了。卢花觉得,【长角水牛】是这一家子里仅比“杜牧”这位“老大中的老大”的辛苦程度差那么一点儿的脊柱类动物。对,就是“脊柱类动物”。这个词用得比较好。——但是,即使是在这样勤勤恳恳、任劳任怨、而且还得到了杜牧高度关注的长角水牛面前,小旺那只狗东西也还是要争宠、要吃醋!初夏来临,长角水牛脚步虚浮地回家,边走还边吃阿布递过来的草料。为什么不是【牧歌】递草料?这是因为牧歌有事。他可比长角水牛还要忙。阿布作为家里的九大禽畜主管,就负责喂食所有的禽畜了。看到这一幕,卢花很为长角水牛心疼。“你看!你看!“这长角水牛都饿成了什么样子,竟然要边走边吃!”幸好阿布好心,做事周到,否则长角水牛肯定会得低血糖,晕倒在田埂上!——然而,就是在这个时候,小旺还是会先围着阿布打几下圈圈,力争阿布去抚摸一下它的狗头。小旺这狗东西甚至还会跳到长角水牛的面前,去耀武扬威一番。虽然自己肚子饥饿,但长角水牛还是会低下头下,放低自己的牛角。小旺将其狗爪子放到老牛的角上,然后继续跟在阿布的后头转几圈后,趾高气扬地离开。长角水牛都这样服低,弯角山羊和矮脚山马就更不用说,特别是后者。矮脚山马一点动物品格都没有,连小旺骑在它上面都不敢反抗。似乎只有委屈自己才得以呆在这个家。但是,“你不知道这个家要那个丑东西说了才算的吗!”可惜,这事儿卢花懂,却说不出话来。或许卢花说了,那矮脚山马也不懂。它那笨头笨脑的样子!——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