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其中有一则故事,杜五花听懂了。那是一则“戏彩娱亲”的故事。它说的是一个年纪七百岁的人类。这位人类还有父母。为了让父母开心,这位人类经常穿着五色斑斓之衣,在父母双亲身边做婴儿式的游戏。他还曾取水上堂,诈跌卧地,作婴儿哭啼的模样,以让父母欢心。对于这位人类,杜五花觉得他和自己一样地孝顺。而那人年龄和自己应当差不多。因为那人类肯定超过了三岁。而自己年龄也是早就超过了三岁的。“二哥是一个孝顺的儿子。“大哥、大姐和二姐也都是孝顺的娃娃。“我要做一个孝顺的儿子。“当然,我一起都很孝顺。”杜五花如斯总结道。——而在俩兄弟一起看书、学习的同时,新房子建设颇快。第一天弄设计,第二天事材料。后面连续三天开工建设。第六天装修。第七天就能入住了。这是因为所有人的齐心合力。有县城来的老师傅把关,建筑质量很好,并且完全符合杜家大大小小的业主们的需要。——房子建好了。这让杜家除了阿布之外的人开心不已。而建了新房,全村人照例过来吃酒席,以示祝贺。杜牧和杜十娘觉得这是理所当然的。现在他俩忙得脚不沾地,但还是兴致盎然,并且丝毫不见疲倦。“十娘现在不仅吃得多,而且也很能干,恨不得将过去几年落下的活计给补齐。”二狗子为牧歌有这样的好老婆而感到高兴。有时他也在想,如果自己有这样的好老婆就好了。他同样想要一个大房子,并且要生一堆的娃娃,让屋子里热热闹闹的。——“十娘,你能从病中大愈,因祸得福。“我谨代表全体半山村民,向你表示衷心的祝贺!”村长老爷爷颤巍巍地过来了。他老人家还带过来了贺礼。它是四个鸭蛋。看到这几个鸭蛋,杜五花有些生气。因为当时自己与二哥阿布一起去上学,就打了一下鸣,结果被罚款了好几颗鸭蛋。现在村长老爷爷手中的鸭蛋好像还是阿布当时给的。但五花也不敢怎么样。因为村长老爷爷是一个实在很老的老头子。如果到他前面唬一下,他一惊,然后就摔倒了,再然后他大叫一番,恐怕需要很多很多的鸭蛋才能解决问题。或许不是唬一下,而是村长老爷爷自己故作惊讶和摔倒,恐怕事情都不是鸭蛋能解决的问题。——五花觉得,自己担心并不是没有道理。因为一看到村长老爷爷亲自过来,爸爸杜牧就赶紧迎了上去。爸爸扶着他老人家的手。爸爸再搀扶他老人家坐在妈妈杜十娘的旁边。并且,村长老爷爷还坐在整个屋里所有酒席的最上席。“爸爸考虑事情,就是比较周全。”对于杜牧的举动,杜五花表示赞同。虽然“爸爸”他人长得有点丑,但做事历来都是有板有眼。——“村长老爷爷亲自过来,我十娘实在感动。“我家牧歌识字是您教的,我家阿揭、阿布、阿开仨兄弟姐妹也是您教的。“以前条件差,阿锅没上学。“过两天我准备送她去您那儿上学。”杜十娘搀扶着村长老爷爷坐下,对其到来表示衷心的感谢,同时给他老人家夹菜。作为村长老爷爷的门生,阿揭和阿开自然也围拢在身边,穿着新郎官的大红衣服和红色鞋子的阿布也不例外。——而作为村长老爷爷的未来学生,阿锅也兴奋地围拢在身边。以前她看到哥哥姐姐们去上学,会认字、写字,能写家里每个人的名字,还会数数字,她甭提有多羡慕了。虽然她也央求阿揭、阿开教她,但俩人过去一年很忙,几乎没有时间。而杜牧一家门口都围拢在自己身边,村长老爷爷也很高兴,颤巍巍地坐下,咳嗽了一声,牵着杜十娘的手道,“十娘啊,我老人家现在身体大不如以前了,教书的时候都有气无力了。“就是想要用教鞭惩罚那些个跳皮捣蛋的小家伙,也是有心无力了。”村长老爷爷一边叹息,一边将口里的嫩肉吞下。——杜十娘笑着说道,“村长老爷爷您虽然年寿已高,但身体还硬朗得很,我看您年过百岁肯定没有问题。”村长老爷爷听到后,一时有些岔气,差点噎住了。“我老人家现在九十八岁,离那百岁只有两年了。”见杜十娘一副不好意思的样子,村长老爷爷喝了一口酒,顺了下喉咙,继续道,“十娘啊,我还想继续教书,继续看着村里的娃娃们学会更多的字,会数更多的数。”听到村长老爷爷这么说,杜十娘赶紧将桌上蒸笼的白布揭开,再给老人家添上一碗上好的、热气腾腾的煲汤。这煲汤噎不住他老人家。“村长老爷爷您肯定还能活个十年八年的,我看您大可不必如此担心。”杜牧慢腾腾地说,也给老人家再添上一块肥瘦适宜、容易吞咽的嫩肉。“现在我们家条件稍稍改观,您老人家有什么条件尽管提,只要我家阿锅以后到您那儿读书、认字和数数字。”——村长老爷爷道,“你看我儿子死了,又没有女儿,媳妇也改嫁了好几年。“现在我只有孙子一个,和你家阿开差不多大。“我现在就是死了,但一想到孙子还小,就会很难受。“如果有机会,再娶个老婆、生个儿子,那就死也瞑目啊。”听到村长老爷爷如此高龄竟然还有这么大的雄心壮志,杜牧和杜十娘两人面面相觑。杜家门口看着坐在上席的村长老爷爷继续唠叨道,“我就想知道,杜十娘你是怎么样突然之间变得生龙活虎的。“你是不是吃了什么灵丹妙药?“你这灵丹妙药还没有有?“我老人家不渴望吃这灵丹妙药,只想闻一闻这个气息,也就心满意足了。”——村长老爷爷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杜十娘听得眼睛都红了。因为她以前也是如同那溺水之人一样,心里充满了绝望、难过甚至是抑郁。要不是牧歌和阿布俩人去了摩托罗县城一整年,而阿布又以自己作上门女婿为条件,为自己求来贾家的修士,那自己还不知道哪个日子才是个头呢!但是,贾蓑一和连清月夫妇俩过来,可是遮掩了身形的,只有杜牧、杜十娘和阿布三人知晓,就连阿揭、阿开和阿锅都不知道。村里人更不可能知晓。如果再要添加一个的话,那就是五花这个“五儿子”。当时杜五花激动打鸣,举座皆惊,甚至那贾蓑一和连清月夫妇俩都惊诧不已。但这事儿这么隐秘,怎么能说出来呢?——万一自己不小心说出口了,亲家大发雷霆,那阿布以后在那边还要不要活了?杜十娘和杜牧商量过此事很多次,觉得这事儿绝对不能透露出去。因为如果能够透露,那天贾蓑一和连清月夫妇俩就会大张旗鼓,并且不会瞒着仨子女。当然,自己突然之间好转,然后又像天降横财一样,家里大兴土木,所以整个半山村都轰动了,甚至连好几十里外的王二麻子兄弟都赶来了。村长老爷爷绝对不是第一个向自己探求秘密和寻求那灵丹妙药的人。但村长老爷爷德高望重,对整个半山村作用很大,所以还是值得杜十娘和杜牧俩口子诚心对待。——“具体的情形,我这个乡下婆娘也不清楚,”杜十娘实话实说,“我回想那天的情形,首先是那天他的公公婆婆进来给我按摩、服药,然后阿布握着我的手,眼泪不要钱似的流,流到了我的手臂上,然后我就感觉到了热,似乎看到了一阵光。“我激动地握着我儿子阿布的手,阿布说我将他的手给握疼了,然后我松手,然后我就感觉我的病竟然全好了。”村长老爷爷一边品酒,一边沉吟不语。杜牧给村长老爷爷夹过嫩菜,接过了话头,“我觉得其中两个情形都有可能:一个可能是有一个好的亲家,他们有治病的能耐,而自家有个儿子,愿意为了家里人去做上门女婿。“另一个可能是儿子很孝顺,能为牵着妈妈的手,为生病的妈妈流泪,而这一流泪,就感动了天地,发了善心,然后这病就好了。“具体是哪一个,我也不清楚。”其实,对于个中细节,所有人都不清楚,天地万界也没人知道。——只有杜五花这只野芦花鸡知道。而杜五花知道,可是它却不能说话。即使能说话,五花觉得也不能说,因为这会带来不好的影响。因为五花已经看到,这几天已经有不少人摸过阿布的左手了,包括杜牧、阿揭、阿开和阿锅在内。因为阿布通过献身治好了妈妈的病,他们高兴,所以牵着阿布的手。然后就没有然后。——只有杜十娘从阿布的左手获益,他的爸爸和仨兄弟姐妹都不行。当然,杜五花自己也获益了。所以五花觉得自己和二哥才是亲兄弟,因此更要护好自己的二哥。杜五花转眼去看那村长老爷爷,他老人家一边慢慢品酒,一边慢慢回想。他老人家儿子都死了,想要做上门女婿这条路就绝了,要想结个好的亲家就更加不可能,除非再娶一个。为此,他想到了另一种可能,心里一阵发热,然后看向了阿布。“阿布,你觉得你在我那儿读书的时候,我对你怎么样?”村长老爷爷笑眯眯地、和颜悦色地问道。“村长老爷爷,您对我挺好的,我从您那儿学会了认字、数数字,这对我养‘临武雁鸭’很有帮助,对于我到县城也很有帮助。”杜布回想起来,这些都是事实。至于那鸭蛋的事情,阿布压根儿就不想再提。因为村长老爷爷因为生气从自己这儿弄的鸭蛋罚款,不要说四个,就是十四个都打不住。但这一码事是一码事,自己的罚款大部分都是因为自己曾经有错在先。“阿布,你能不能为我流一些泪?”村长老爷爷很认真地看着阿布。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