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一次两听【下】(1 / 1)

(由于修炼的持续,“虚玉瓮”内一共增加了五千多滴灵液,进度已经接近百分之三。这样的进度较杜布最初的估计快了三倍。但整个一层的小圆满还远远没有达到。并且自己的寿命却很有限。看样子自己迟早会完蛋。不过,自己不能等死。所以,杜布将自己睡觉、休息和吃东西的时间压缩到了一个时辰。对各类“鸟语”的观察和学习,则达到了三个半时辰。——由于重心放在了对各类“鸟语”的观察和学习上,所以杜布对于“小白”的教导时间少了不少。但触类旁通。由于在观察和学习鸟语上的进展可以神速,所以杜布对那些“小白”语言的了解也增进了许多。“小白”所掌握的手语也越来越丰富了。而在杜布的持续灵力洗体和灵食滋养下,“小白”腹泻的次数也少了不少。其身体更强壮了。——【苦学求真勇攀登,】【年复一年老始成。】【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1]这种“明知”取向,是自“豁牙”杜牧开始、包括杜布和杜五花在内的杜家的“传家宝”。杜布在“小鸟天堂”收获颇丰,但遗憾仍有。而当前能解决的一个问题,即对兽群和昆虫语言的观察。按捺住心思,杜布朝着“陈家庄”的方向返回。冬日里,杜布带着“小白”,来到了离“陈家庄”几十里的一处荒山上。这个荒山上,上面有野猪、野牛、野兔、老鼠等常见的兽群,间或还有狐狸、野狼、猞猁乃至猎豹、老虎出现。——杜布最开始注意到的是一群挖洞的老鼠。它们是荒野上最常见的野兽。眼前是一个以母老鼠为首领的鼠群。它们视觉暗弱,嗅觉灵敏,对地面的震动很敏感,而且能发出只有灵耳术才能听到的各类吱吱声。其公鼠来自附近别的、没有血缘关系的鼠群。而当小老鼠成长后,母鼠会留在鼠群内,公鼠成年后同样会留在鼠群内。而当母老鼠族长死亡后,与其同辈或比其更长辈的公老鼠必须离开巢穴,然后那只最强壮的母老鼠经过拼斗,最终当选为新的首领。对于首领的命令,其他老鼠必须服从。其中有的老鼠负责挖洞,有的负责照顾年幼的老鼠,有的负责出去找食物,有的则被当作牺牲品,用于喂食那些前来捕食的狐狸、黄鼠狼或猫头鹰等。——野鼠群体是如此,是那些野兔、野猪、野牛等群体也是如此。在所有这些兽类中,它们都会有自己特殊的交流方式。这些特殊的交流方式,就是它们的语言。与鸟儿一样,它们的语言主要围绕觅食、进食、排便、做窝、求偶、婚配、结群、优先排序确立和防范天敌等方面的情形组成。这是因为没有一种野兽儿能独自地生存下去。它们必须在群体中生活。所以,对于这些兽类,它们同样必须要学会交流。而只有通过这些交流,它们才能不断地维持乃至成长。——每种兽类具体交流的方式都不一样。有的会发出声音,有的会通过排便、来月经等展示气味,还有的则有发达的嗅觉,或是丰富的肢体语言。杜布的嗅觉并不是很敏感,但“小白”却是灵敏得很。通过与“小白”的手语交流,杜布受到启发。他经常趴到地上,去闻一些兽类便便所留下的气息。结果杜布发现,每种兽类,乃至每个地方的兽类,都会以此方式或多或少地形成自己的“语言”或方言。像狐狸、野狼、猞猁或是老虎之类的兽类,都是属于以捕食其他大大小小的动物为食者,因此经常是独来独往。但它们同样会以强大的视觉、发达的嗅觉、尿液的排出、对地面震动的敏感、各类恐吓声音的发出等来获得有关信息和进行交流。——荒野里,连绵的水洼地带,生活着一群又一群的河狸。它们捕食各类鱼类,啃食树木,修筑堤坝,在河堤附近挖洞筑巢。这个族群构成了以强壮的雄性为首领的族群。其他的成年雄性,则要屈服于这首领之下。由于强大的首领占有多个雌性河狸为妻子,结果那些被边缘化的雄性河狸不得不围猎或攻击那些落单的雌性河狸。尤其是到了发情的时候,象鼻河畔上,杜布隔三差五地就能发现那些因被边缘化的雄性河狸的攻击而丧命的雌性河狸的尸体。而在交配时,不论是这些边缘化的雄性河狸,还是那些占有多个妻妾的首领,对于雌性河狸都十分暴虐。大部分的成年性河狸被雄性咬得遍体鳞伤,乃至奄奄一息或是一命呜呼。——与陆上的禽兽相似,河里的各类鱼类也会有自己的语言。它们或是找各类鱼草来吃,或是与别的鱼类抢食。与草食性的兽类一样,那些草食性的鱼类数量多,几十或成百上千条鱼类生活在一起。它们成群结队地找食、争斗或逃避水中的捕食者。通过水里的气味、水流的触动、鱼鳍的晃动、体态的变化、在水中的游动等,它们得以接收或发出各种信息。很多的鱼儿甚至能通过放出或强或弱的电来加以交流。其中不同强度或方向的电,代表着不同的意思。对于这种情形,杜布要将自身的灵力运转全身,才能稍稍感受到。与这些素食的鱼类相比,那些肉食的鱼类更凶猛、更敏捷,就好像陆地上的兽类一样。当然,兽类更多地是胎生的,而鱼儿却更多地是卵生的。一只母鱼一次能排出成千上万的鱼籽。有的母鱼甚至能在没有雄性交配的情况下自行产卵并孵育后代。——寒冬过去,春天来临。万物复苏,昆虫漫天飞舞。各类昆虫同样有着自己的“语言”。所有的昆虫都有着三对足、两对翅和分为头、胸、腹三部分。而其具体的种类和数量却极其繁多。它们或在天空中飞翔,或在陆地上爬行,或在水里游动,有的甚至如同跳蚤一样寄生在人或牲畜的身体上。它们或是草食,或是肉食,有的甚至吃腐食、杂食乃至尸体或粪便。而其生育和成长,虽然都是卵生,但有的要经历很多的形态变化。有的虽然形态保持大体不变,但要多次蜕皮才能变为成虫。——当然,只有成虫才会有成熟的“语言”,就好像雏鸟、幼兽或婴儿还在牙牙学语一样。它们或者表现为特定的身体颜色,或者是舞蹈,或者是声音,或者只有有灵目术、灵耳术、灵鼻术才能发现的光线、声音或气味等等。但与那些鸟类特别是兽类相比,这些昆虫的语言更为简单,而更多地可以看成是趋利避害的生命本能。与之相比,大部分兽类都如同“小白”一样能懂得手语。聪明如猴子,同样以手语为主。而像乌鸦这样聪明的鸟类,经过训练后,甚至能懂得人类的口头话语。但整体上,绝大部分的鸟类是比较弱智的。昆虫亦然。就像母鸡每天被捡蛋,然后蛋会下个不停一样,这些昆虫只要给予一定的刺激,就会给予特定的反应,就如同杜布在一些喜欢养蜂的蜂农那样学到的那样。即使是像家猪这样的畜牲或是野猪这样的野兽,也同样是受到本能的支配。因为只要给予相应的食物,它们就会被吸引过来。而一些猪农往往就通过这样的方式来获得良种的家猪。——“无论是昆虫还是禽兽,无论天上飞的、地上跑的、地上爬的、水里游的或是寄生于各类动植物身上,都大体上按照本能行事。“它们无法表达出复杂的语言,也无法创造出任何一种这个世界上不存在的东西。”盛春时节,盛开的梨花树下下,杜布给杜五花传音道。“对此,二哥我基本上表示赞同,”杜五花道,“但对此也不能夸大。“难道燕子做窝就不是一种创造吗?“难道蝴蝶那漂亮的翅膀就不是一种生动的语言吗?”“那五弟你的意思是说,这昆虫、鸟兽再到人类等,本身就是相似的和相连续的,只有层次的差异,而无实质上的区别。“你觉得我说的对吗?”杜布问道。“嗯,这个观点我还是比较赞同的,”杜五花道,“你看那猿类或猴子,可以算是最聪明得紧的动物,最与你们人类相接近了。“它们不仅会发出吱吱咋咋的语言,还会有复杂的手语,还会有树枝去掏蚂蚁吃等。“猿猴类可以说是你们人类的‘亲兄弟’,而我们鸡类则属于‘远房亲戚’。”——“五弟,你的看法比我的看法更深刻、更彻底,”杜布好奇地问道,“这是为什么呢?”“二哥,我觉得这是因为我本身是鸡类,在一定程度上接受了你们人类的教化,”杜五花道,“于是,我得以从鸡类去看你们人类,从而实现这种跨种族沟通。”见到杜布在思索,杜五花停顿了一会儿,然后继续道,“从这个意义上讲,二哥你则还带有人类中心取向和种族主义特点,而我却是一个彻底的平等主义者。”“五弟你的讲话令我深省啊,”杜布感叹道,“那我怎么克服这一点,成为一个你这样的彻底的平等主义者呢?”对于这个问题,杜布和杜五花俩兄弟已经交流多次。但这是一个复杂的问题,并没有简单的答案。——“我无论如何看,如何听,或是使用灵力勉强施展出那灵鼻术,总是从自己的视角去看问题,”杜布有些苦恼地问道,“那么,我怎么样才能从对象自身的视角去看事儿呢?“难道为了观察野兽,我就要变成野兽?”“为了观察鸟儿,我就要变成鸟儿?”“为了观察昆虫,我就要变得与昆虫有七八分相似?“而五弟你又何以摆脱鸡类的约束,来观察人类的特点呢?“难道五弟你是属于从普通的野鸡变成一只灵禽,而我要从一个有灵智的人类变成一只灵智不那么强或高度缺乏的鸟兽虫鱼?“如果真是这样,那我又何以保持变形或化形后的记忆”——“二哥你一次提出了好多的问题啊,”见到杜布那苦恼的样子,杜五花道,“看样子你充满了疑惑。“对于这些疑惑,你可以暂且或长期保留。“而现在,你不必那么困扰,而只要关注眼前最关心最现实最直接最重要的问题即可。”“五弟说的极对,”杜布点了点头,继续道,“对于这些疑惑,短期内我肯定无法解决。“就目前来讲,在言语方面,我最关注的,还是那‘一次多听’的问题。”而这里杜布所谓的“一次多听”问题,就是在于一次同时倾听两种声音。这不能要求进行注意力的轮换,而是进行注意力的分裂。当能成同时听到两个对象说话时为“入门”,四个对象时为“小成”,“大成”和“圆满”则分别需要八个和十六个。而这了神识从此分成了十六楼。超过此数量乃属于“地耳术”的范围,或许只有玉胎修士所能修炼。——回想了一遍到这“小鸟天堂”的经历、收获和遗憾,杜布先是封闭五官和六识,让心思沉寂。作为一个凝液修士,这样的入定功夫已经很熟练得不能再熟练。然后,杜布神识一动,灵力运转,将其逐一灌注入双目、双耳、双鼻和全身肌肤,同时漫步于丛林中。丛林中,“小白”在前头带路。杜五花在后面左顾右盼,施展出二阶灵禽的法术,既防止惊起其他的鸟兽,又防止它们过来滋扰俩兄弟和“小白”。杜布则保持着在丛林中的缓步行走。杜布“眼”前两丈处,一朵朵三月桃花正浓妆艳抹般地怒放。而在这些鲜花上,五只早春蜜蜂正忙活不停。另一只蜜蜂给这五只跳了一圈表示“我已经装满了”的舞蹈,携带着满满的花蜜,向远方飞去。而在更远处,一只毛茸茸的雄性松鼠正在啃食树上鲜黄的李子。这只松鼠让杜布想起了自己曾经养育过的“小松”。但这个念头才出现,杜布再次感觉那种寻找“一次两听”的尝试失败了。因为自己的注意力被转移了。——[1]【宋】陆游,《冬夜读书示子聿》,有改。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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