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尔斯先生在家里加班。这倒不是因为公司业务繁重,事实上,在让重要目标从手上逃走后他就进入了长达三个月的闲置观察期。这倒也给了他充足的时间去完成主人的任务——即枢让他负责调查那个抢走斯安威斯坦强盗的踪迹。皮尔斯用的并非自己的账户,他虽然是情报部的中层干部,手里有一定的权限。但以他目前的处境,稍有异常很容易就会引起上级的注意。现在用来访问公司网络的是之前警卫队长的账号。虽然访问数据仍然会被记录,但并不会被特别留意,只会随大量的冗余数据一起被埋在数据库里。“皮尔斯·布彻科长,请于接收到此信息的十分钟内到公司情报部第三会议室报道,我们已派出车辆负责您的通行。”对情报的分析被眼前突然插入的通讯打断。皮尔斯面无表情地站起,向自己的主人发送了一份没来得及整理的原始情报,而后快步走出大门。公司的专车竟已停在门口。——————即枢抓狂地看着眼前一大坨由杂乱记录、无意义录像、随性注释以及错综复杂数据组成的混合物,她现在感觉脑袋都要炸了。本来她以为凭自己的术数水平分析些情报不过是小菜一碟,就让皮尔斯先去处理公司里的急事了。现在看来这决定错得彻底,对着这坨玩意分析归纳了一个小时,她几乎完全没有得出什么有用的信息。白发的少女不知何时来到她的身边,眼神中闪着关切。“枢,你还好吗?其实实在不行可以先去休息一会啦,那个斯安威斯坦就这么重要吗?”“当然重要,这是我到这城市来的主要任务。”即枢转头,对列尼娜扯出一个疲惫的微笑。说出的谎言自然是得费心维护的,况且这也不全是谎言。斯安威斯坦对现在的即枢而言确实很重要。在回到奥威尔在太平洲的堡垒后,即枢对自己的昏迷情况进行了些粗糙的分析与试验。就试验结果来看,加装义体确实能有效延长毒发的周期。如果将身体的主要器官都替换成义体,那么即枢的昏迷周期有希望延长至三百天一次。但并非什么义体都能加装。安装普通的义体会导致功法修炼上限的降低,只有在安装足够“合格”的义体时功法上限才能保持正常。至于什么义体算是“合格”的义体,由于目前样本太少,即枢还没有什么头绪。她只发现这些合格义体的最大共同点就是它们都非常昂贵。斯安威斯坦mk5显然符合这一基本标准。言归正传,即枢又努力分析了一小会就选择了彻底躺平。做不了,没这个能力。列尼娜试着接过了她的担子,没过半小时,她就面目扭曲地躺在了即枢身边。“哇啊,荒坂情报部的员工都是神仙吗?虽然是说术业有专攻啦,但这个程度多少有点离谱了吧!”白发的少女在床上滚来滚去,时不时因为和即枢的身体偶然触碰而露出窃喜的神情。即枢望着天花板,沉默不语。突然,她猛地从床上坐起,眼前亮起的是一段已被整理完成的情报。“尊敬的主人,我在参加会议时完成了信息的分析,请您过目。”通讯中传来了皮尔斯可靠的声音。——————来生,夜之城地下的心脏。中间人与雇佣兵们在此处醉人的霓虹下觥筹交错,他们中的大部分追逐着名声、利益,但也有些追逐着梦想。霍尔·萨特显然是前者,他或许曾为自己的理想燃烧过,但当理想之火燃尽,他也就只剩一副现实而功利的骨架了。这功利的骨架渴求着金钱,更甚于沙漠中的人渴求水。这就是当看到那孩子手里挥舞着的斯安威斯坦时,他可以毫不迟疑地扣动扳机的原因。这骨架现在坐在夜总会中一个不起眼的角落,正焦虑地望着来生的入口,桌上摆着的那杯“强尼·银手”一滴未动。终于,他的交易对象出现了。那是个身披长风衣的紫发男人。那人径直走到他桌前,没有坐下。“货。”那人伸手。霍尔从角落中提出一个黑色箱子,他选择直接在夜总会里交易。毕竟,没人敢在中间人之王的地盘上闹事,哪怕是为了斯安威斯坦mk5。欧金入账的信息在视野里一闪而过,核对好数字,霍尔把箱子交到男人手里。男人转身便走。交易远比想象中顺利,霍尔长舒了口气。虽然比起正常的价格打了不少折扣,但出售斯安威斯坦换来的钱也够他舒服地活几十年了。他举起桌上一直没动的那杯“强尼·银手”打算庆祝一下。但他永远也没有机会喝到那酒了。下一瞬。乌光闪过,酒杯坠落,龙舌兰淌过桌面,滴落在地。——————“你就是这里的老板?”即枢上下打量着眼前的女人。那女人看起来约莫五十岁上下,穿着件亮黄色的外套,外套正中印着“幸存”这个单词。单从轮廓就能想象到这女人在年轻时应该也算个漂亮姑娘。而如今她虽已半显老态,其锐利的神采却丝毫不输年轻人,就犹如一把藏起锋芒的利刃。可惜确实不年轻了,还好我有太阴一明珏。即枢胡思乱想着,就游戏里的年龄来说她现在已经一百多岁了。罗格也打量着这个在自己的来生闹完事之后还一副有恃无恐架势的家伙。这人的外表仿佛有着魔力,明明之前从未见过,但却总让人觉得她是自己阔别已久的好友,根本生不起恶感。“即枢,对吧?”罗格翻了翻个人终端上的资料,“事情的原委我已清楚,但你在我这儿闹事也是事实。”“嗯哼。”即枢随意地找了个位置坐下,摆弄起刚拿到手的斯安威斯坦。罗格没有介意她随意的举动,资料上显示这人是个顶级黑客,确实有随意的资本。“完成我的一个委托,并公开承诺之后不再踏入来生,我可以当这次的事没发生过。”“很慷慨的条件,”即枢把义体放回箱子,“然则我拒绝。”她拎起箱子从容起身,准备迈步离开。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