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奘竟然在……洛神那?!李臻听到这话后的第一个反应是荒唐。啥意思?不是,你什么意思?说好的一起剃光头,你特么偷偷去焗油?呔!秃驴!敢和贫道抢修女!好你个腌臜泼才……一系列的念头从李臻心里晃过,最后化作了一声无语的问题:“洛神阁下看上他哪了?”“……”“……”无需洛神说,这下连狐裘大人都无语了。沉默的气氛持续了三息时间,狐裘大人的声音响起:“好了,莫要说笑。”她打了个圆场,接着像是自言自语一般:“原来如此。我说么,为何百骑司搜遍天下都没找到玄奘的消息。他现在在你那?为何去你那?又是如何找到你的?”“我亦不清楚。”这次洛神没有隐瞒,只是越说越荒唐:“他突然找上门来,我还以为他要降妖伏魔。可没想到,他只是看到了我,然后便问我能不能让他在这里当个知客僧。我答应了,他便在天目山上盖了一间草庐,每日在我这道场脚下做接引信众之用。信众一应布施全然不要,一箪食一瓢饮一日一餐便可。甚至,他还不知道从哪里学来了易容术,把那俊俏模样改成了不起眼的和尚。也不与苦济寺的僧人来往,日日单行。有信众便接引,无信众便餐风饮露,林间参禅……你若问我他要做什么,我不清楚。除了法会,我基本看不到他的身影。而举行法会时,他亦只是在旁边观摩。我发现他很喜欢看众生渡欲之场景,每次看的都很认真,专注。但无论任何人与他搭话,皆一言不发。法会之中无论发生何事,一概不言。法会结束之后无论何人结交一概不语……而我之所以和道士你说这件的原因很简单……”说到这,洛神顿了一下。接着才说道:“过来,带他走吧。”“……”李臻一愣,可狐裘大人却问了一句:“怎么?害怕他?”而这次换来的是洛神的沉默。片刻后,一声叹息:“要是你呢,你身边跟着一个随时可能悟道,但你却看不清归途去路的家伙,你怕不怕?”哪怕是有妖鳞天衣阻隔,李臻都能感觉到……狐裘大人看了自己一眼。然后替他做了决定:“好。看住他,过段时间,我去接他。”……接下来的时间就没李臻什么事情了。他没去理会狐裘大人和洛神聊的那些东西,只是脑子里在琢磨……玄奘到底想做什么……聪明人总是喜欢钻牛角尖的。就比如说自己……虽然他也不觉得自己是个聪明人,但问题是他也喜欢钻牛角尖。而守静这家伙嘴又贱……咱老李见到了这和尚,不会被别人喊一句什么“大威天龙”然后给卡察了吧?而过了一会儿后,妖鳞天衣重新化作了那一只小蛇,钻进了狐裘大人的袖子。看了一眼在那发呆的李臻,狐裘大人说道:“等这边看看谁去驰援洛阳,大军出发后,咱们便出发,如何?”“……嗯。”李臻应了一声。不再言语。只是眼里是一抹如何都挥之不去的无奈。这秃驴……咋就那么不让人省心呢?……午后。守静看着近在迟尺的回洛仓,直接朝着那看起来有重兵把守的镇子走了过去。回洛仓,按照之前问路时,那挑担货郎的说法,是“周回十里,穿三百窖”。而守静的观感也差不多。这地方分两个区域,一个是“管理区”,也就是平日里那些守军、粮官伙计之类办公住宿的地方,一个就是储粮区。二者互通,并且相互拱卫。想要打进回洛仓里,就一定要先踏平那与回洛仓规模所差无几的外城。而此时此刻的回洛外城还能看到一些残垣断壁,外面的平原上是各种错落有致暗合兵法之道的军营。瓦岗军的精气神第一次展露到了守静面前。还别说……比隋军确实更像隋军。而整个回洛仓的外城城门处,络绎不绝的普通百姓正满脸喜悦的捧着米袋子进进出出。守静注意到每个人手上都有着一种造型看上去不似正常铜板的钱币。进去之人,会把钱币交给守城的守军,然后提着米袋子入城。而出来的人则都是兴高采烈的提着米袋子离开。似乎这种钱币是某种“通行证”。守静估摸了一下,应该是瓦岗人自己铸造的钱币。这东西他没有。也不需要。只见他身型一晃,便消失的无影无踪。而再次出现时,已经来到了回洛城内。放眼望去,城镇道路宽敞,应该是专门为了运输粮食特地拓宽的。而里面的一些百姓看起来也和瓦岗寨相安无事。允许出来熘达,只是不允许接近运粮主路。为了不引人注目,他提前已经换上了一身偷来的衣裳,所以看起来并不起眼,在加上这会儿回洛仓的主路上面不停有马车和百姓进进出出,看热闹的人并不少,他混在人群之中一点都不起眼。看了一会儿,他眼里倒是有些犯难。上哪找翟让去?城外的军帐茫茫多,城内又谁也不认识。虽然按照道理来讲,找“最大的”帐篷,应该就能摸清楚翟让和李密的动向。但问题是……这不被当成居心不良才出鬼了。翟让信不信自己无所谓,有坏女人在那,肯定错不了。但问题是万一去了李密那……他不怕李密,但会觉得很麻烦。而就在这时,忽然,这运粮的主路上面,从回洛仓的方向走来了两骑将领,吸引了守静的注意力。这俩人……实力还不错。他可以很清楚的感受到那股晦涩的道韵。半步悟道?另一个虽然差一点,但就自在境内而言,似乎也是个好手。这俩人……有点意思啊。正想着呢,忽然就见这俩将领竟然下了主路,朝着一条……看挂着的几根撑幡儿杆子的街上走去。守静估摸这俩人搞不好是去喝酒……于是眼珠一转,瞬间跟了上去。而这俩人很好找,毕竟满大街都是看热闹的人,整个街道上就只有一处酒肆前拴着两匹马。不用问,肯定是这没跑了。守静直接就往里面走。而走进去之后,这才发现,里面除了那两个在饮酒的将领,竟然一个客人都没有。“……”“……”“……”气氛一下子尴尬了下来。这回洛仓的闲汗下午都不喝酒的么?守静吐槽了一句,接着自顾自的找了一张距离俩人最远的桌子,耐着性子的开始等店小二过来招呼。而那俩将领也只是看了守静一眼,便自顾自的继续喝酒。只是不知为何……那胡茬看起来很茂盛,武艺却稍微弱一点的汉子挪了一下凳子,从和另外那个半步悟道脸对脸,变成了大马金刀面朝窗户的侧身饮酒。守静也不吭声。一直到后厨那边的店小二哆哆嗦嗦的端着托盘,里面放着几个菜走了进来……看到了守静后,店小二也一愣。不过还是客气的喊了一声:“二位将军,菜来啦!”说着走到俩人身边,放下了菜后,夹着托盘才走到了守静这。他似乎很怕打扰到这俩杀神,所以和守静说话都显得很小心:“客官要吃点什么?”“一壶酒,一叠豆子。酒要好的,可不能掺水!”按照习惯点了东西,店小二便点点头。而看着守静先递过来的钱还有些诧异。但守静是怕一会儿自己要是去继续“跟踪”或者干嘛的,没顾得上给人家钱。很快,一壶酒端和豆子端上来。守静便自斟自饮。期间都竖起了耳朵,想听听俩人谈话……可惜,这俩人似乎专门是来喝闷酒的。你一杯我一杯,但就是一言不发。至于店小二……早不知道跑哪去了。守静也是觉得稀罕了。难不成这俩人是个哑巴?就这样,他守着一叠豆子,喝了半壶酒的功夫,那俩人面前的酒坛便已经空了。而菜也吃了个干干净净。接着,两枚之前在城里看到的那种铜板被放到了桌子上。守静心说还挺讲究的。这俩铜板在这里少说能换两袋子粮食了。接着,两边擦肩而过的走了出去。一直听到马蹄声声走远,守静才赶紧喝光了最后剩余的酒水走了出去。感知了一下两匹马离去的方位,他直接跟了过去。两匹马的速度不快,守静也就不紧不慢的跟着。就这样一直沿着马路都快要到城墙边上了,忽然,他发现前面的两匹马竟然掉头了。掉头,然后就不讲理的朝着他这边冲了过来……干啥?手机忘店里了?脑子里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忽然就觉得不对……该不会……是冲着我来的吧?接着头一偏……一只羽箭擦着耳朵就过去了。“……”守静嘴角一抽。心说你这可真特么算描边了。不过既然如此,他反倒不走了。就这么光明正大的拦在了路前。两骑百余步的距离几乎转眼即到,而就在距离守静十几步的时候,那将领率先勒停了马匹。一双虎目不见什么杀意,反倒有些兴趣的观察着衣着普通的守静。上上下下的打量完,才说道:“某家的箭,可是很少空的。”守静心说你可拉倒吧。这水平都臭大街了。还好意思在那显摆呢。要不是想找你俩问问东西,早让你俩看看什么叫大地母亲在忽悠着你了。而这时,后面那满脸胡茬的汉子才冷声喝了一句:“前方何人,报上名来!”“某家常山赵子龙!”“……”“……”完美继承了李臻性格之中某一部分劣根性的守静这话一开口……这俩人怎么想,他是不知道。但他知道远隔万里的李守初笑喷了。呸。不好好想你的御弟哥哥,你笑个屁。渣男。正想着,就听见那文化的汉子忽然一脸同情的来了句:“你要不是个疯子,要不就是个傻子。”“疯子傻子说谁?”“疯子傻子……嘿!”那汉子脸色一下就不对劲了。接着二话不说,抽出了马后的刀。“好个泼皮,口齿倒是凌厉!就让你家爷爷来教训教训你……驾!”“……”“……驾!……?”见催动不起马匹,那汉子有些疑惑的低下了头。这时才看到……原来自己的四个马蹄同时陷入了……不,是四块巨石凭空“长”了出来,用凹槽卡死了马蹄。“……修炼者?”这时,守静乐了。“嗯,你俩也不用怕。一个半步悟道,一个自在境。别慌……”原本还兴致勃勃打算看戏的那将领脸色缓缓的变成了正色。就听守静继续说道:“我就找你俩打听个事。你俩说了呢,咱们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大家都是好兄弟。你俩要是不说……我也不要你俩的命,但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他往后一指。远处是那些护卫在运粮道旁的军卒。“我要是把你俩打了个鼻青脸肿,你说以后你们的面皮往哪搁?对不对?所以,乖乖别动,我问你俩什么,你俩就回答什么。不然的话……别怪我手黑啊!”“……”在那自在境的胡茬汉子愈发荒唐的表情下,那半步悟道的将领忽然发出了一声冷笑:“呵,看来……还是个高手。”说完,他直接翻身下马。从马匹背后的背囊处,抽出了属于自己那把朴刀。一股浑厚如山岳一样的气势开始显露。“我倒要看看,到底是谁给你的熊心豹子胆!”“铮!”朴刀一抖,他平声说道:“某家瓦岗单雄信!来将报上名来!”这是准备厮杀前的最后通牒与礼仪。他的刀与槊不斩无名之鬼!可守静却一愣……“你说你叫什么?”“某家单雄信!”“……”守静的脸色更古怪了。面对那节节攀升的气魄,他选择了无视,而是看向了那满是胡茬的汉子:“你不会……叫程咬金吧?”接着,他就从那汉子诧异到就差把“你怎么知道”写在脸上的表情里,读懂了正确答桉。“……”守静嘴角抽搐了一下……忽然摆摆手:“别打,自己人。”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