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怜的家伙。从他进来的那一刻,我就有了这样的感想。我这是在说谁呢......不明白,不明所以......眼前这个人,我第一次见,但他的名字是孤老,这一点我是清楚的。不起眼的人。若不从刚进酒馆起便一直看着,很快就会找不到他的。流浪汉的打扮,可看上去还算干净。明明格格不入,却像是随时可以融入任何环境。换句话说,这是个可有可无的人。他被搭话了,对方是个小有恶名的流氓。他们似乎很熟,这倒也不奇怪。人以群分。他们分开了。可怜的家伙......他看见我了,目光在与我接触后恍惚了一下。他走过来了。现在的他,一定还不知道自己会被如何利用吧。但为什么要和我搭话呢......人以群分......我也在被利用吗......不,绝不可能。我不是一个人。换句话说,就算被利用,也是没办法的。对我来说,从来如此。所以没有必要......没有任何的必要,去可怜自己。“可怜的家伙......”......怎么回事。为什么......我还要这么说呢?难以应付的人——我在和他交谈后得出这样一个结论。谈话中,我没有占任何上风。我想我得离开了。说到底,我连我自己为什么要特地到这酒气熏天的地方来都不清楚。换句话说,我找不到见这个人的理由。外面在下雪,这样的天气再合适不过了。他跟了上来,大概是“跟踪变态”的本能。“好像附近有需要帮助的小孩......”他说了这样的话,但我能听见的只有风声。应该是定偶能力。需要帮助的小孩......谁会去帮呢?我想只能我去。于是我和他告别了。当然,胡子的问题我没有忘记去强调。......哭泣的小孩。这是每当雪融于春,第一缕阳光照射到的地方。听大人说,等一切结束了,他会把我安置在这里。现在这个地方站着那位小女孩。“为什么你在这里?”“我......我走丢了。”不出预料的回答。“我......我走着走着就到这来了,然后就、就回不去了......”“......”“呜呜......好黑,好可怕......呜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她开始哭了。我情不自禁地伸手去摸了摸她深棕色的头发。小小的脑袋......“不用怕,这个地方不恐怖的。”“唔......”“等到春天,这里的雪是最早融化的,光也是最早照进来的。”“雪......融化?”“融化之后,属于春天的一切美好,便从这里开始复苏。”“真、真的吗?”是的,光一定会眷顾,即便是最黑暗的角落。换句话说,最黑暗,最容易更早得到审判。“到时候你可以和家人一起来验证。”那样我也可以再看见你了。“......这、这样的话,好像没那么可怕了,谢谢你,陌生的姐姐!”小女孩破涕为笑了。“不客气。”那么,接下来该怎么办呢......这么小的孩子,要是送她回家,会花很多时间。而时间已经不容耽误了,九点的钟声刚刚响过。自和那个人分开起,我已为找这个小孩的事花了近一个小时。不能理解......我如此费尽心思去寻找的理由。真是讽刺......为了弥补——我只能这么想。总之,时间不容许我再奢侈了。但还得负责到底,毕竟是个小孩子。对她来说,为了弥补而帮助,总比以利用为目的要好。“你真是幸运呢......”我牵起小女孩的手。警务局就在附近,把她放在那里,应该就安全了吧。接下来,得抓紧时间了。大人还在等我。......在回去的路上,前面隐约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是那个人。算了,反正和我没关系。我走在他身后,和他保持着一定距离。风很大,逆风而行使我不得不微微眯起眼睛。这时,前面的人毫无征兆地向我掷来什么东西。随即一阵剧痛,从头顶传来。只是在走路的我突然遭到了袭击。难道说......暴露了?不,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因为他也显然吃了一惊。我强行冷静下来,等着他向我靠近。他的表情很复杂,在来到我身边的同时取下了我头上的东西——居然只是纸飞机......我松了口气。但还是好痛......有机会一定要还击。可惜,大概是没有机会了......那天晚上的情景历历在目......“哈哈哈哈哈~~你可太有意思了小雪!”“......换句话说,这是在认为我很滑稽?”“是很可爱才对啦!”“......就算你这么说,我也不会高兴的。”“哈哈哈~~就是这个就是这个!这样认真装可爱的样子太可爱了!”“我没在装可爱。”那时的席慕尔还在毫无防备地笑着。现在她的亡魂若是有知,一定恨透了我吧。对不起,席慕尔。我接近你的意义便在于此,你的死从和我认识起就注定了。但还是,对不起。我把你当成朋友,这一点是绝对真实的。而且,席慕尔,你知道吗?当得知你的死讯后,我才真正明白了一件事——当下的我,已经无法回头了。更不需要考虑前方会是什么,毕竟希望早就不值得被相信了。现在我只能听从于大人,即便是被利用的,但只要通过大人,我的价值就可得到证实。时间不多了。边回忆,我边暗暗关注着我身旁这个人的神情。他提出了审问我的要求。我早有准备,但是他问的问题全部都超出了我所想象的范围。换句话说,没有一个问题和凶杀案有关。却又触及到了,真相。我用半真半假的话回答了他,他没有一丝怀疑。好奇怪。这个人难道只是随口说说而已?或者......他察觉到了什么?有异常。不,不可能会这么快。要是知道真相,他不会不说出来。一切才刚刚开始。对啊,才刚刚开始。像这样奔赴消融的事情,还得继续。想到这里,我情不自禁地叹了口气——这一动作似乎让他以为我在失望。到旅馆了。我摆脱了他。没关系的,上楼的同时我暗暗对自己说。知道真相的只有我和大人,这是大人给我的恩赐,也是利用我的代价。但心还是平静不下来。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选错了呢......不知道真相,不清楚如何改变......知道真相,却注定不能改变......到底哪一种人,才是可怜的家伙呢......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