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传承(1 / 1)

神天域 勿语宁夜 2113 字 2022-10-11

(“呼”宁夜没有赖床的习惯,早早起身,粗布长衣,初春的料峭余威未减,自然不敢太过放肆,取蓬草枯枝,生火温起昨日剩下的饭菜,随意扒拉两口,也不忘家里“小不点”的口粮。“汪汪”奶声奶气,名曰小不点的白色小狗,不满的发泄着愤懑,被身为主人的宁夜戳戳拽拽,蔫趴的绒毛耳朵甩到一边,凄惨的嚎叫着。宁夜揉着小奶狗,无声的笑着,自认为如天使般祥和的面容,挤出了来自地狱的奸笑,乐此不疲。“砰”的一声,两扇木门被巨力轰开,无力的惨叫,吱呀作响,寿终正寝。揉着眼眶,二黑抬脚走入,哈欠不断,萎靡的神色是他一贯的常态,见怪不怪。一屁股坐在正屋门墩上,两手撑着大脑袋瓜子,无力的将三魂七魄强行拉回身体,半晌喃喃而语:“你家门啥时候坏了?”“被大牛家偷跑出来的猪拱了”,宁夜呲牙,裤腿边瑟瑟发抖的小不点睁着不谙世事的大眼睛,惊恐的看着眼前的黑乎乎生物,本能感到早晨的深谷来风异常阴冷。眼前这货明显是被不情愿叫起床的,不过想到昨晚他经历的人生转折,倒也是可以勉强理解的,宁夜本着人之初的善良,不作它说。顶着乌眼黢黑的眼眶,二黑缓了半晌,总算恢复点日常的精神,抬起头看了宁夜一眼,茫然的问道:“娶亲会不会比定亲还累啊!”问罢,瞪着无辜纯情的牛眼睛,直勾勾盯着宁夜,祈求着心中无限向往的答案。宁夜鄙视之,转身刷洗,不予回答,留下同样纯情的小不点遭受着无情的逼问。天还未大亮,鸡犬不闻,宁夜比往常要起的更早,只是为了赶下工,早点给二虎家哥哥嫂子送过去,添点自己的心意。不过看来明显是事事无常。片刻后,宁夜肩上扛着扁担,两头吊着半大木桶,晃晃悠悠朝村寨西南而走,缘溪道而上,后面哼哼唧唧拖拉着二黑。“苦命啊”,一步一叽歪,二黑喋喋诉苦水,前面宁夜充耳不闻,只当提早醒来的冬眠蚊虫聒噪,埋头向前赶,这也是被逼迫的无声反抗。溪边流水声越发清急,越过老柳树,穿过穷奇的陡峭斜谷,不远之后,驻足在青石之上,上面明显踩磨的平整光滑,面前是一处深潭,最深处透着墨碧之色,幽邃不见底。周边耸立无尽崖壁,若是俯冲而观,像是整座山岳被神人自天外戳来一指,硬生生凿出一方天地,泉眼破出,滋孕了世代生灵。此时的宁夜和二黑,没有过多的思绪惊叹,此处对于长居的村寨人来说,太过熟悉,约莫半个时辰,这里会陆续热闹起来,迎来赶往,日复一日。挑着两担水,宁夜习以为常,丝毫不觉得沉重,山泉滋养了山一样厚实的肩膀,这点还是不在话下。“嘿呦”宁夜身后传出二黑无耻的声响,即便挑着比自己大一圈的水桶,宁夜也丝毫不觉得解恨,作为老族长的得意孙女婿,挑点水,干点脏活累活那是小辈该孝顺的,而作为得意孙女婿的玩伴,宁夜那是义不容辞,驱身而上,用二黑的话来说,大丈夫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晃晃悠悠,赶早不赶晚,两人闷头一路来到老族长家门之外,斜倚石墙,静等开门,心中各自滋味,自然大不相同。“喔喔喔”房门内传出大红公鸡嘹亮鸣叫,不消半刻,传出内门纷杂的声响。“吱呀”,老旧木门缓缓打开,半条青色竹制扁担还未伸出,旁边二黑猛地抓起两大水桶,一脸气喘的赶将迎上,倒是将未来岳父吓得一哆嗦。之后的宁夜自然听到一番殷勤,一番欣慰言语,倒是一时不好跟上。不消时,二黑大步冲出,夺下宁夜手中辛劳,转身绝尘而入,之后又是一番唯唯诺诺,一番老怀安慰,留下一人在晨风中瑟瑟嘬牙。不多久,二黑委身退出,怀中抱着老旧的木质箱子,分量似乎不轻,不过从二黑故作从容淡然的神色,宁夜便不再理会。晨曦如轻纱,披散在柳枝和屋瓦。迎着初阳,宁夜悠然踱步,鞭策着二黑缓步而行,任其汗水如浆,挥洒着。“不仁义啊,小夜子,帮我托下下呗...宁哥哥,帮帮人家嘛...小宁夜,帮我托一下会死啊...死宁夜,咱俩绝交,兄弟不做啦...呜呜,累死人啦”。宁夜好笑的在后面不紧不慢,心中愤懑烟消云散,顿觉呼吸都轻快了许多。转而移动目光,落在木箱子上,古朴素然的淡色,增添了几许古老的神秘之感,看似有些年头了。“二黑啊,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老族长怎么交给你了”,宁夜忍不住少年心性,好奇不已。“里面啊,是...嗯.....哦是咱们寨子世代流传下来的宝贝,老族长让我回去带给我爷爷”,随着守护的重任交替,倒也是一种可能。最终,二黑如愿以偿的分担了压力,宁夜懒得理他,入手之后,猛然一沉,心里也是吃了一惊,单从木箱而言,绝不会如此,那么沉睡于中的必然有些讲究了,不足一臂空间,而能让二黑和宁夜感到不轻松的,估摸着也是陨铁石质之类的。“谁知道什么鬼东西,怪沉的,累死小爷了”,二黑果不其然,黑心如脸。入手处微微凉意渗出,宁夜鼻尖抽动,闻到了些许的腐朽气味,从手感以及纹理来看,制作木箱的来源几乎可以断定。金灵木,为一种极其耐腐的木材,宁夜的爷爷曾经跋涉了三天在大荒,终于寻得,成于树则如镀金,截断后百年不腐,色泽变淡昏黄,一如眼前之物。金灵木质轻,纹理似流水般,镌刀过处平整如镜,也不会损伤刀刃,在这处山谷中,算是较为稀罕的物件了。旭日东升,橘色诱人而又不至于强烈,鸟兽开始显落踪迹。没有急于探究神秘,宁夜拧不住热情在二黑家吃了回笼饭,正在院落里来回溜达消食。山石筑起,二黑祖孙一家世代承袭了药理,入目可见随处摆放的晾晒草药,鼻息处萦绕着独有的药香,提神醒脑,驱散了晨起的昏沉。“吱呀”声响,二黑爷爷捧起竹编的簸箕,惬意而坐,随手熟稔的处理手中的茯苓,状如龟鳖,又似兽鸟,宁夜识得,极佳的药草。缓过神来的二黑不安生,哼哼唧唧搬来木箱,放在青石板上,势要一探究竟,宁夜也免不了好奇,老人拗不过也应了声。“吧嗒”捣鼓了半天,锈迹斑驳的小锁开启,二黑急切打开了尘封了不知多少岁月的金灵木箱,一脑袋扎进去仔细瞅着。旁边老人波澜不惊,从腰间抽出旱烟杆,习惯性的招呼着二黑脑袋:“不是什么稀罕物件,老辈人留下来的东西,早已没了渊源”。入目处,赤玉黯然,微微晶莹光泽透出,拇指般大小,似玉非玉,横陈在琐碎之中,却让人一眼挑出,宁夜蹲在旁边,从二黑手中接过,顿觉温润,指尖轻捻,细腻若脂。通体散发赤色,却并不璀璨,好似经历了漫长年岁,失去了原本的绚烂,宁夜心神沉入,又有点点微绿渗出,看不真切。“什么玩意,神神叨叨”,二黑在旁边划拉,翻出一块黑乎乎物件,一掌可握,宁夜撇过去一眼,黝黑如墨,其上篆刻奇异的图案,但看轮廓的起伏,镶嵌的纹理,极为精致。“喏,给你”,二黑把玩了片刻便失去了兴趣,随手丢给了宁夜,气的老人吹胡子瞪眼。刚一入手,宁夜便一惊,掌心传来一股寒气,倒也不是异常刺骨,但足以感觉到异常,仔细端详,形如令牌的黑铁铭刻龙纹,环绕拱卫四周,一面中心处好似一汪深潭,其上浮起一瓣形如梅花的烙印,翻覆而下,另一面仅刻一字。“葬”不知为何,宁夜心中涌起了波澜,随意的一个字,却又透出了无尽的凄切,又像是赤裸裸的蔑视,总给人一种莫名的怪异之感。“呼”,老人惬意舒畅,吐出青烟,熟悉的味道飘散,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根竹笛,看不出任何不同,极为普通。“可有些年头了啊,”老人通明透彻,作为新的族长,有些事自然了解的更深,但并没有细说,只是些陈年旧事,也是无关紧要。“有些啊,像小夜手里的黑铁牌和红玉是很久就流传下来的”,二黑爷爷像是在叙说往事,继而道:“但也有一些是咱们寨子几十年前遗留的,也算是一种传承吧”。除此之外,宁夜注意到箱子里的其他物件,诸如墨绿佛珠、巴掌大的残缺腐朽短匕、昏黄的皮娟以及一些莫可明状的奇怪遗物,一一翻看,惊叹不已。似乎有些历史被湮灭在长河中,早已无法问询。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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