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俩昨晚闷闷不乐的躺下，就那么郁郁寡欢的一夜过去。到早上，本该李月娥起床做早饭，她却躺着迟迟不起来。林家良还在为昨晚的事情跟妻子怄气。他这个人，一有烦恼，没有高兴的事来“调和”，就不容易化解。一看妻子不起床，他以为妻子故意的。他踹一脚睡在那头的妻子：“几点钟了？还在挺尸？”明明他自己也没起床。“我身上不舒服，让我再躺一会儿。”李月娥有气无力的回答。妻子的表现并没有让林家良心软，反而更怒了。他并没有去看一眼妻子，翻身起床，匆匆穿衣，对着被子下面的妻子骂一句：“那你就装死躺着吧，一辈子不要起来了。”他不再搭理妻子，自己走到厨房去，亲自动手做早饭。他这么做客观上看起来，是在帮妻子做家务，很感人。主观上却是另一层意思，表示李月娥你就躺着吧，家里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饭做好了，林书豪和林超凡从宿舍回来，吃了饭再去上学。儿子们奇怪今天母亲怎么还在睡，但也没有多问。只有林超凡到床前叫一声：“妈，起来吃饭了。”“哦，好。”李月娥迷糊着胡乱答应一声。孩子们走了，李月娥终于穿衣起床，她一手捂着下腹位置：“家良，我身上怎么总这么困，没一点儿力气，只想睡觉。要不你给我看看吧。”林家良正打算收拾完桌子，马上出门上班，他没多少时间耽搁了。不过，他还是认真打量了一下妻子的脸。但是妻子的脸色看上去很正常，没有明显的病态。“到底有没有疼痛啊？”他问。“痛也不是特别痛，只是白带有点多。主要是浑身没力，好象一百年没睡过觉似的。”“不痛你嚷嚷什么？自己去吃两粒抗生素，我要上班去了。”“你能不能请一天假，陪我一天？我可能是昨天忙了一天，太累了。”李月娥一把拉住丈夫胳膊，跟丈夫“撒娇”。林家良一下火了，觉得妻子真是无理取闹。“无缘无故我请什么假？少跟我在这里装蒜，滚开。”他心想，我每天忙了单位忙家里，累得跟狗一样，比你辛苦一百倍。我都没有说累，你居然在我面前一副邀功希宠的样子。他恼怒中一抬胳膊甩开妻子，用力过大。李月娥弱不经风，应声后仰，倒向地下，后脑重重磕在床架上。李月娥眼前一黑，差点痛昏过去。林家良看都没看一眼，扭头出门而去。他也是急着去上班了，他很不喜欢工作迟到。李月娥抬手一摸，后脑上居然隆起一个大包。她就坐在地上，黯然神伤。觉得丈夫好狠心，根本就不顾她死活。她越想越对丈夫满心怨恨。天底下那么多温柔的男人，为什么偏偏我嫁的是一个“恶”丈夫。她跟丈夫一起看过那么多的爱情电影，电影里男主人公总是那么体贴，那么多情，没有一点儿缺点。而且心地是那样的善良，为了心爱的女人，可以牺牲一切。可是现实里，自己的丈夫完全是两码事，心硬如铁、冷漠如冰。想起跟丈夫还没结婚、刚刚恋爱那会儿，那时候的林家良是多么美好啊。那时候的林家良脾气格外的好，从没有生过气。记得有一次，林家良陪她去乡下走亲戚，经过一条崎岖的山路，她走不动了。林家良便把她背在背上步行，本来腼腆害羞的他，一点也不介意路人异样的目光。那会儿的林家良，眼里满是真诚的爱情，只有真诚的爱情，才会让他不顾一切。谁知结了婚，丈夫变化这么大。那时候，也有干部家庭的子弟向我求婚，我要是答应了别人，也许现在是另一种景象。我也是昏了头了，寻死觅活的非要嫁给穷乡僻壤的林家良，结果是这样情形，真是报应。以为他年龄大了，脾气一定会改。看来又想错了，这该死的林家良，年龄越大，脾气反而更坏。不知道脾气坏算不算一种疾病，有没有谁会医治。只要丈夫脾气改了，其实还算一个好男人。正在自哀自怜，有顾客进店了。她只好先把烦恼抛至脑后，打起精神迎接顾客。她一整天都想找个人倾诉一下心中的苦恼。她是那种心里藏不住话的人，心里有了话，就象搁着一块石头一样不舒服。可是谁也没有心思听她诉苦，没有人在乎她心里的痛苦。她才说了两三句，人家就匆匆告辞。“我家里还有好多事，先走了。”到下午，儿子林书豪放学回来，他目光敏锐，一眼看出母亲不开心。“妈，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林书豪关心的问一声。李月娥本来不想跟儿子说自己的心事，毕竟这是大人的事，不想影响到孩子们。可她今天太憋屈了，心里的话不说出来，她感觉郁闷得马上要燃起大火，把自己活活烧死。“书豪，你长大了，千万不要做你爸那样的人。以后成了家，要对家里人好一点。”她把这种“遗言”似的话，早早的告诉儿子。事实上，她这几天感觉身体不舒服，还真有一种末日将临的恐惧。人真的算不准啊，万一哪天早上，再也不醒过来，不一定啊。她并不是忧愁自己生了病，她真正伤心的是，丈夫对她的病熟视无睹，毫不关心。“爸又和你吵架了吧，这一次又是为什么事情？没我什么事吧。”“没有，不是因为你吵架。是你爸心肠太硬了，跟他生活一辈子，说不出来的苦。”“他又怎么你了？动手了吗？”“我只是叫他在家里呆一天，他就狠狠推我一把，你瞧，我头上的包现在还没消。”李月娥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你打他不过，就躲避他一点啊。平时少搭理他，傻傻的跟他吵什么？”林书豪明显怨恨父亲、袒护母亲。“我哪有想和他吵？是你爸太难相处了，明明好好的一句话，他也会莫名其妙的生气发火。”林书豪帮着母亲一边切药，一边和母亲聊天。母子俩人同病相怜似的，只顾着埋头数落、抱怨起一家之主林家良。却没想到，林家良不知何时，已经回家，站在他们身后，静静的倾听。好嘛，这母子二人，合起伙来，背地里说我坏话。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