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挨揍(1 / 1)

(那是什么?那是一条——很浅很清的河。河水仅仅没过膝盖,低头就能看见赤脚踩着的光滑鹅卵石,温暖的河流淌过脚踝,路明非感到些许舒适与惬意。这个地方非常陌生,他不记得自己曾经来过,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前方传来了钢琴、小提琴与大提琴相互配合演奏出来的优美乐声,大概是大型活动开场的前奏。路明非想起来了,他好像是要去参加一场婚礼,一场属于他的婚礼。他的脚步加快了,溅起水花发出“嗒嗒”的声响,很快他来到了河的对岸,面前是青葱的草地,一群穿宽大白袍的女孩在这里嬉戏,她们无一不有着年轻诱人的曲线,动人的面孔以及胜过白雪的肌肤,头发如黄金或白金灿烂。不远处,就是婚礼的现场,宾客和新娘子已经就位,只差他一位新郎官了。大家都认出了他是新郎官,鲜红的地毯一直铺到了他的脚下,那些原本还在嬉戏的女孩们看到路明非就立刻围了过来,叽叽喳喳的为他献上祝福,尽管路明非并不全部听懂她们的语言。祝福完毕,她们懂事的让开了一条道,红毯的正前方,路明非总算见到了自己心心念念的新娘子,她此刻正被两边的伴娘们簇拥着,抛洒鲜花。她如处子静立在原地等候着,橘红的长发随风飘动,尽管素白的头纱将她一半的容貌遮住,但路明非还是认出来了,她是绘梨衣。路明非走上前,牵起她那戴着白色蕾丝手套的柔软小手,步伐自信从容宛如尊贵的帝王步入了婚礼的中央。“路明非,你是否愿意接受上衫绘梨衣作为你的合法妻子,并尽一生去关爱她,珍惜她。”“我愿意。”“上衫绘梨衣,你是否愿意接受路明非作为你的合法丈夫,并尽一生陪伴他,无论他是贫穷或是富有,健康或是疾病,年轻或是苍老。”“我愿意。”婚礼的中央,绘梨衣和路明非在无数宾客的注视和牧师的见证下说完了誓词。至此,他们接下来本该为彼此戴好钻戒,然后当着所有人的面深深相吻才对,可这时候不知道从谁的嘴里冒出一句:“你确定么?”路明非的心脏好像被谁给狠狠地掐了一把,持着金色钻戒的手顿时停留在了半空,他低声的呢喃了一句。“我,确定么?”就在他迟疑的片刻,远处的十字架兀地燃起了熊熊大火,等他回过神来望去时,却看见十字架上绑着的一具傀儡被烧得面目全非,仅有耳边的一对银色四叶草耳坠完好。“诺……诺诺。”路明非冲着那十字架上的傀儡无声的喊,无意识地松开了新娘子的手。当他再次转身看向绘梨衣的时候,发现她不知何时也变成了一具傀儡,丑陋的傀儡,滚烫的火焰也在她身上烧了起来,路明非惊恐的想要后退,可他突然发现没有了退路。整个婚礼现场被火海包围,就像一幅被点燃的画卷,那些宾客仿佛一桩桩被点着的稻草人,呆呆的站在原地等着化为余烬。路明非知道,自己不久也会和他们一样,但他无法挣扎,无法反抗,于是选择了安详的闭上双目。过了很久很久,他发现他还力气尚存,就试着强行睁开了双眼,结果还真成功了。可是怀里怎么多了一具赤裸而干枯的尸体。靠,怎么回事?他现在好想哭好想哭,心脏好像被人给挖去了一样,任凭怎么敲击胸口都不会有感觉。路明非凭借着对外貌的分析,得知了这具尸体是绘梨衣的,半小时前还是条鲜活的生命,和刚才的傀儡不同,她会笑,会做很多女孩子会做以及想做的事情,她本该有个光明的未来,可究竟是谁?是谁把她的未来扼杀在这里!他想要怒吼,想要报仇,可周围却空无一人,他甚至连仇人是谁也说不清。“阿嚏!”路明非打了一个极其响亮的喷嚏,浑身哆嗦个不停,由于昨晚他睡觉没盖被子,加之半夜下雨温度降低,着凉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儿。“吼,睡醒啦。”乔苓刚从厨房里出来,就看见路明非坐在沙发上。“嗯……”路明非有气无力的回应。“我把早餐热过一遍了,赶紧洗漱完趁热吃吧。”乔苓嘱咐一句,就往卧室走去。“等一下,现在几点了。”路明非叫住了她。“大概十点半这样吧。”“我靠,这么晚,中午还要带绘梨衣出去逛街呢,哎你怎么不早点叫醒我。”路明非惊叫了一声,早上起床那种朦胧睡意被一扫而空。“怪我喽,本来八点的时候就想叫你起床了,可是被你的小女友给拦住了,说你太累了想让你好好休息下……啧啧,真是个温柔贤惠的女孩啊,后面她还守在你旁边发了两个多小时的呆。”乔苓解释道。“那她现在人呢?”路明非看了眼四周,发现没有绘梨衣的身影,忽然想起刚才做的梦,不由的惊慌,急忙问。乔苓回答:“浴室里洗漱啊,我让她先吃完早餐再等你,这么凉的天不补充点热量我怕她一个软妹子吃不消。”话音刚落,路明非就穿起拖鞋拔腿冲进浴室,乔苓疑惑的看着他背影,不知他是发了什么电。浴室里,绘梨衣照着洗手池上的镜子刷牙,她刷牙的动作有些笨拙,经常把白色的泡沫溅到嘴边。这时,身后探来一只手,对她而言很熟悉很温暖的手,它用力地抓住了手腕,绘梨衣的身体忽的僵硬了,有些不知所措。“有温度,还好还好。”路明非重重的喘了口气,看着眼前活生生的女孩,心想那果然就是个噩梦嘛,不管它做的到底有多真实。“那个……”“你愿意嫁给我吗?”以防万一,路明非还拉着她的手腕郑重而深情的问了一句。“嗯??”含着牙刷,嘴角挂满白色泡沫,看起来蠢萌蠢萌的女孩一脸迷惑的回过头,发出可爱软糯的鼻音,不知道他到底在说什么。对对对就是这样的反应,路明非内心顿时充满惊喜,她这样心理年龄的女孩果然不知道“嫁”这个词究竟是什么含义嘛,又怎么可能了解它的份量,并随随便便答应呢。路明非迅速把噩梦带来的负面影响扫空,确认了眼前的她就是真实而鲜活的女孩,他下意识地帮她抹了下可爱脸颊上的泡沫,然后高高兴兴的走了出去。绘梨衣疑惑的挠着头,心想Sakura一定是昨天太累了,晚上又没睡好,压力有点大吧。.“我开动了!”绘梨衣和路明非合十的双手张开,拿起餐桌上的叉子和刀子。他们的早餐是一份牛排和荷包蛋,手边放着杯鲜牛奶。窗外还下着雨,嘀嗒的雨点拍打着窗户,路明非向绘梨衣询问:“这雨估计很久都不会停,要不今天就先不出去逛街了?”绘梨衣内心有点小失落,她其实很想出去多看看Sakura家乡的。但很快她似乎又想起了什么,拿起小本写下:“那Sakura陪我打游戏吧。”“可以啊。”路明非嚼着牛排欣然点头,反正他也是游戏宅,可想可想他又补充道:“不过先说好,不玩《街霸》。”路明非可不会忘记玩《街霸》时被绘梨衣支配的恐惧,有段时间他甚至睡觉时都会幻想被窝里钻出好几个绘梨衣。“喔。”绘梨衣沮丧的低下头,心说不能听Sakura的哀嚎和表扬该多没意思啊。“咱国家有一款近年比较火爆的游戏——《和平精英》,要不要来尝试一下,可以联机组队的。”路明非推荐道。绘梨衣听到这款游戏的名字感到好奇,眼中有些许期待。“可以。”·路明非让姐姐把手机借给绘梨衣,并下载了一个和平精英,准备进入游戏。由于路明非之前带她玩过手机版枪游,就不用多给她介绍操作了,只是简单的介绍了一下玩法。“落地找人少的地方,看见张飞直接上,地上有包直接去舔。”路明非说。“??”绘梨衣没有理解。“呃……就是地上有好装备就捡,看见敌人就打。”路明非粗略的解释了一下。进入游戏主界面。说实话,其实两人都是新手,路明非之前也只是看别人玩的云玩家,现在段位是妥妥的热血青铜。各自完成新手教程,相互加了好友,就一起二人组队排位去了。开始的一个小时,他们在游戏里如鱼得水,看见张飞直接上,把其他玩家打的那叫一个落花流水,把把吃鸡。可随着段位的提升,路明非察觉到不对劲了。这游戏,有老六。路明非一个不小心,被一个伏地魔给干趴了,幸好这时绘梨衣在附近,把他给救了起来,还顺便把那个老六给宰了。这应该算个小插曲,路明非吃完这把只因后这样想。然而下一把,他遵循看见有包直接舔的原则,被身后不知道哪里来的暗枪给射杀了,好在还是绘梨衣救了场。下一把,他学聪明了,不再轻易捡包了,可就在他进一个房间搜东西时,忽然被角落里的脏东西给杀了,这次绘梨衣急着救路明非,也跟着没了。下一把,路明非保持警惕,面前莫名出现了烟雾,他还没搞清是怎么回事,又没了,绘梨衣也在赶去救他的路上被偷。“那个……要不下次就先不救我吧。”路明非弱弱的问。绘梨衣点点头。继续下一把。这次好像遇到炸鱼来的了,有一对居然懂得判断枪声方向并作出预判,完成了猎物与猎手的角色转换,把路明非给反杀了。绘梨衣在往路明非这边赶来。“你别来了,两个人在附近守着,来的话我们这把就结束了。”路明非叫住了她。绘梨衣打心底的抗拒,她还是乖乖的选择藏好,直到路明非的名字被打上红色的叉后,她生气了。她瞪大了双眼,注意力开始变得异常专注,思维也敏捷起来,她注意到了自己的地形优势,选择主动用枪声吸引他们,等他们警惕地朝这边走来时,绘梨衣出现在了他们的后侧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射杀了其中一人,等阵亡的那个队友把信息传出,通知另一名队友时,她又来到了另一个地方,直接扔出手榴弹,把另一个人炸得血肉横飞。解决了这两个人,游戏又变得简单起来,最终拿下第一。路明非观察她的战斗,自然也感受到了绘梨衣突变的操作水平和直觉,心想这莫非就是所谓的“队友祭天,法力无边”?后面又开了几把,路明非的操作和意识渐渐跟不上段位了,每次几乎落地成盒,只留下绘梨衣一人独自战斗到最后。最后一把,绘梨衣说她不想玩了,路明非问她为什么,把把赢的感觉不是很舒服么?可随即又意识到自己好像都是躺赢的,基本没有任何操作,好像没资格说这话。“我不想看到Sakura死去自己却无能为力,这样很痛苦。”对于这个问题,绘梨衣是这样回答的。路明非好像想起了昨晚那个鬼扯的梦,他躲过了绘梨衣的目光,眼中隐隐有泪光闪动。妈的,这莫名其妙的自惭形秽是怎么回事?“那……那就先不玩这游戏了,我们去玩《街霸》吧。”路明非小声的说,低着头眼睛还是不敢跟绘梨衣对视。“好哇!”接下来的时间里,他们玩起了《街霸》,这时路明非一直处于一种魂不守舍的状态,被薄纱了多少局他自己也数不清了,但他现在就是想要挨一顿揍。他更希望有人能够在现实里狠狠地揍他一顿。..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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