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树(1 / 1)

(乔倾什么事也没有。即便那幅光景就直观的放置在苏曜眼前,但现在没有任何问题。是说,只讲生理的话。“···”从那地方活着回来之后乔倾就一直在哭。“都、都是我···”“是我臆想的,茉莉···呜咕,根本就不是···”“···”蜷缩在苏曜身边,不住地颤抖着。她的精神出了问题。意识方面是人类最大的未解难题,就好比现如今精神科依旧没有绝对的物理手段去评判一个人是否有精神病。苏曜说不了‘没关系,不是你的问题’之类的话。这些都只会是反作用,唯一能做的就只是呆在她身边,让她当做救命稻草抓住。一直待到夜深了,她也哭累了,睡着。这才轻手轻脚的爬起来,把被子给她盖好。把门轻轻地合上,再坐至沙发上。“啪嗒——”点燃香烟,深深地吸了一口。吐出的薄雾与从阳台外透进的点点路灯余晖融为一体。娇小的身影也顺势出现在阳台上。是苏曜和优夜一起看见的。被短暂占据‘意识’的夏弦月过来并没有哦像优夜那般神乎其技的尾巴,只是从裙子口袋里拿出用玻璃试管装载的金色物质。大大方方的浇灌在残破的躯体之上。没几秒功夫,便能眼睁睁的见着那被残害过的尸体如倒放般重组,连地上和墙板上的血渍都倒流回去。完好无损的躯体倒在那。是另类的读档?‘你在研究的就是这个吧?’‘现在看明白了吗?它就是这种好东西。’‘想拦住我?随你便啦,反正伤害这具躯体也不会影响到我,随便你是挂在灯上还是扔进下水道都无所谓啦。’‘···’优夜跟着‘夏弦月’走了。苏曜不知道她们之后又有什么交流,他只能默默地背着在隔间里醒过来痛哭流涕的乔倾回去。她对被茉莉用那种残忍的方式对待反而没什么感触,只是一遍又一遍的说着是她自己的错,都是因为她擅自臆想出了那种东西。“‘她’直接回了家,睡觉之后,很快姐姐就回来了。”优夜坐在苏曜的边上。换做以前她会坐在苏曜腿上,可如今好像有什么隔阂一般。有种微妙的距离感。“有什么是不想让我知道的吗?”苏曜迟疑了下,也没看她,继续吸着香烟。“···”优夜罕见的沉默,过了一会才开口,“大哥哥认为现在的优夜是优夜,还是‘她’呢?”“分辨问题吗?”苏曜长叹一口气,“于我而言,如果那家伙是个很高明的存在,能不付出任何代价就替换谁的意识。长期以你的面貌跟我生活。”“靠我自己,我···的确想不到多高明的办法。”苏曜伸手摸摸她的头发,“靠我自己,只能去思考如果真发生这种事,也只能通过时间来检验。伪装成谁,是需要长久压抑自己的本性。”“没有什么确切的目的和利益,不会有人能忍受那么久的时间去伪装。”“如果真的有目的,那我所能依仗的,也只有···你了吧。”“说实话,之前就在想了。是不是我也有自保手段,或者向你们的方向发展才正确。”“人类整体上来说是超脱生物圈,单独的和生物圈、自然圈三者并立的人类圈。但单独挑出其中一个人在整个世界中却又是微不足道的。”“人类很脆弱,但确实最稳定的生理结构。”优夜晃了晃脑袋,“优夜的身体虽然比人类高级很多,但如果任由进化下去,迟早会被病毒本源所吞噬。”“关于那种金色的东西。”“早在还没回来之前优夜就已经发现了,但研究了很久也没任何头绪。只知道是属于一种无法和现有认知里的所有物质产生反应的东西。”“现在呢?”“···”优夜顿了下说,“优夜想到一种可能。未来或者过去的东西,当然不会和现在的东西产生任何影响,如果能,那就一定是其中有什么手段或者介质导致两者产生联系,然后发生超出人类已知认知的事。”“就像是那天你给我看的光线和篮子组成的通道?”“是。”“那么,她是属于未来还是过去?”“优夜不知道。”“那你觉得她想做什么?或者说,做出现在这些事的意义是什么?”“至少,优夜认为不是恶作剧。”“···”到底是哪出了问题呢?即便苏曜注意到好像和优夜之间有了什么隔阂,但无论怎样也无法消除。只能在还是什么也没解决的谈话之后,又听着她说‘优夜会想办法’之类的,目送她离开了。“啪嗒。”点燃一只又一只香烟。算是突发奇想?“我的主人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叫出了恋爱游戏。它还是附在苏曜手机上。“你说可以交换对吧?”苏曜冷静的看着它,“那么,‘她’可以和我交换,我也应该可以和‘她’交换吧?”“可以,‘她’因为和主人交换,留下了坐标数据。”“如果我的主人还愿意相信我,那我现在就可以为我的主人提供交换。而且由我的主人您发起的交换主动权在您手上,没有任何风险。”“···”还是不相信。但不想再坐以待毙。至少要做点什么,从自己的角度上去发觉重要的东西。苏曜打电话和夏弦月谈了会,叫她过来帮忙照看下乔倾。好说歹说才勉强圆了过去——不过,多半还是被她察觉到有不对劲就是了。总之,苏曜做完这些后,专门去准备了工具,又开了个房,给会担心自己的人说要短暂出远门一趟,便用准备好的绳子和道具把自己扣在床上。确定百分百限制行动。“那就来吧,交换。”想要,知道哪怕一点点重要的线索。不想再被动的挨打。——优夜离开那屋子后,哪儿也没回。只是兀自漫步在人类的街道上。她还是什么都没能说,也不想说。只是问,能分辨吗?那就是问题的源头。‘你觉得我是你的影子,还是说你是我的影子呢?’身体是恒温的,但此刻回想起‘她’的话却开始变冷。‘啊,忘了你还没研究到影子的地步。’‘这样,如果你不明白影子的含义,就请去看看本来不该存在的大哥哥的母亲。’‘用特别的方式去,是说用不干涉其本身的观察方式。’能说吗?在‘她’入睡恢复夏弦月的意识后,优夜真的去观察过。真的是影子。有人在家时苏妈就会出现,没人在她便会消失。一遍一遍模彷苏妈的动作和语气。和别的人类交谈时根本看不出任何异动。优夜当然知道那个人类对苏曜的意义很重要,完全不比自己少。所以,窥探到的真相究其根本没有任何一句能拿出来叙说。不说,没被问。并不代表就不算撒谎。无法真实的露出笑颜,所以会有隔阂,没办法去亲昵的呆在一起。过去,未来。光是去计算和思考,哪一种都可能。甚至,是从过去存活到未来。哪会没有头绪呢?优夜已经差不多明白‘她’到底是什么,又有什么目的。只是单纯的,如父亲留下的信息内容里那样,找不到还手的手段罢了。优夜还去看了茉莉。她做了那种事后,回去便睡觉了,像是没事人。也知道苏曜为什么不提她。知道那不是她原本的性格会做的事,再蠢听见被伤害的人类喃喃自语也能猜到真相。这只是一个普通的雌性人类,想让她消失的话很容易。可如若从她身上衍生,自己做了残忍的事,大哥哥又该如何对自己呢?处理掉并不是解决了问题,只是逃避。“···”走到人流量变小的巷道里。优夜直直的转过身,面对扣着卫衣帽子戴着口罩的黑影。“想,做什么?”说实话,现在她心情很不好。如果面前这动机不轨的人类说了任何让她心情更不妙的事,不排除会给他一个难忘的夜晚的可能。“···”那比优夜高处一个脑袋的身影也顿在原地,抬起脸。口罩上方的眼睛直直的看着她。然后露出了笑意。“?”在那瞬间有只有怪物才能嗅到的气息,甚至让优夜有些恍忽。不确定。“终于成功了。”他摘下口罩,面对优夜微笑着,“问问您,老爸他在这个时间段还过的好吗?”——苏曜交换成功了。又是和上次一样,穿着纯白的连衣裙。身体迈起步子很轻盈,还是那个世界。到处都树影和藤蔓。不过这次又稍有不同。不在那什么也没有的地方。是在一片被人为处理过的山坡上,是墓地来着吧?周围想朝这里衍生的藤蔓都被整齐的切断,强行改变了生长方向。有块石碑。矗立在不远处巨大的穿破云层的巨大树影边简直渺小到不能再小了。【大哥哥之墓】非常奇怪的感觉。但墓碑上就只有那么五个字,歪歪扭扭的写着。不像人类墓碑那样,要么后面有土包,要么前面有房子骨灰盒的石台。就只是孤零零的立在那。能看出什么呢?苏曜驻足在原地,那字体无疑和记忆中曾见过优夜所书写的字体一模一样。“优···”“优、优、优···夜、夜···”卡顿的机械音在后面响起。苏曜下意识回头,见到一个小块头。是个机器人。原本应该是非常精致的人偶机器人,但现在看起来是经历了长久的年代冲刷,左关节半截手臂掉了,露出里面的电线和装置。脸部轮廓也布满了青苔,腐朽出里面的零件。“舍、舍···舍得、来看、看、看我了?”它完好的那只手上拿着不知道从哪儿摘的小花,“花、花···给、你,和、和你、你、一、一样可爱。”“···”“不、不、要吗?”苏曜定定的注视它。它也同样注视着苏曜,递出来的花一直扬在半空中。“是、是、是你把我制、制造出来——”“为、为何,又、又要厌恶我?”它突然恼怒了,扬起只有电线的左手。电流噼里啪啦的。“检测到芯、芯、芯片异常,将自、自动重置。”“···”“优、优、优夜,才、才刚分别、就、就又想、想、念我了吗?”“花···”又重复了之前的说辞。苏曜这次把那小花接过来。“和、和你、一、一、样可爱。”“···”注视着手里那朵有真实触感的小花,苏曜好像瞬间就明白了很多东西。瞬时有种难以言喻的呕吐感。那是很久以前想到的。自己是那么自由自在的死掉了。遗留下的人会怎样呢?夏弦月多半会因为无法接受而又走上极端。乔倾也是。优夜呢?作为拥有人类所有知识,又能举一反三的超凡生物。像是切掉尾巴让夏弦月复活那样,努力去找方向让自己活过来,不是很现实的事吗?双腿开始发软。因为无法接受这种事,可真相又摆在面前。“你···”苏曜是艰难的吐出字句,“知道,这树,是谁吗?”“树?”机器人磕磕绊绊的转过躯体,和苏曜一起面前高耸入云的树影。“不、不知道。”“···”“但、但、但是,优、优、优、夜、夜你,说、说过。”“是、是你最、珍、珍视的人类。”“我、我、我就是、参、参考他制、制造出、出的。”“你、你、你最近、很、很少来、来这里,很、很少和、和我聊天。”“是、是因为,找、找到他了、了吗?”“已、已经不、不需要我、我了吗?”“是、是你、把我、我制造、出——”“检、检测到芯、芯片异常,将自、自动重置。”“···”又来了。和刚才一样,又换成了刚和自己见面的样子。不过苏曜已经不在意机器人了,只是朝巨大的树影靠近,轻抚着树影的轮廓。冰冷的触感。抬头一眼望不到头,也找不到能攀爬的点,就只能看着它的根部朝四面八方衍生,也许吸收了什么又回馈自身向上刺破到了什么地方。突然想笑。真相···所谓的真相,原来这棵树就是自己来着。那么简单的事,却兜了那么大的弯。真的是,太过愚笨。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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