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分一秒流过去,不过半个时辰,匪兵们提刀握盾的手酸了,张弓搭箭的手软了,一个个满头大汗。李家奴等人却好整以暇,静待机会。图赶明白,不能再对峙下去了,否则士兵体力将耗尽,精神也难免崩溃。图赶向安慕山耳语几句。安慕山点点头,即大声喊道:“汉人兄弟,我们谈谈如何?”见未获回应,李家奴又说:“奚汉一家,世代友好,今日小有误会,冒犯了汉人兄弟,我等愿向汉人兄弟赔罪。请开出条件来,我等无不照办。”对安慕山来说,从气势汹汹到认输服软,没有任何心理障碍。这也是北地胡人普遍的一个特点,像狼一样,特别善于衡量敌我实力强弱,知道什么时候应该露出獠牙,什么时候应该夹起尾巴。在强者面前,比狗还怂;在弱者面前,比老虎还凶。跟他们打交道,强大才是真理。李家奴深知其特性,任其说尽软话,都不理不睬。图赶见和谈无望,于是下令手下,保持目前阵形,一面严神戒备,一面缓缓向外撤退。只要摆脱当前草密狭窄地形,到了开阔地,就不会如此被动了。李家奴早料到这一着,已命郑家兄弟,将匪兵退路上几棵大树砍至半断。当匪兵靠近时,猛然将树推倒,砸向匪兵。匪兵惊叫连连,四散闪避,阵形顿时大乱。李家奴一声令下:杀!众人一跃而出,狠杀匪兵。图赶试图重新结阵,哪来得及,被迫卷入乱斗。军队的强项在阵战,乱斗岂是这班江湖豪客的对手。战不多时,匪兵全部被歼,只余图赶、安慕山二人,背靠着背,持械抵抗。李家奴等人围上去,像看死尸一样看着他们。安慕山自知抵抗无益,扔下铁棍,趴在地上,磕头如捣蒜,连连央求:“好汉饶命!好汉饶命!……”图赶也扔下剑,跪伏在地。铁捕头下意识地去摸铁链,想将此二人锁起来。手到中途,忽然想起:从此人服色看,不知是官是匪,这场打斗,究竟是御敌、剿匪还是江湖仇杀,也难定性,有什么罪名可以逮捕他们呢?想及此,手不禁僵住了。这时,李家奴走上前,烟杆一挥,烟锅正中图赶太阳穴。烟杆弹起,顺势一挥,又击中安慕山的太阳穴。二人随即命绝。此时,被何青击晕的几个匪兵,渐渐苏醒过来,躺在地上哼哼唧唧。李家奴阴沉着脸,走过去,将其一一击毙。又一一检查匪兵尸体,确信已全部毙命,才放下心来。然后,他盯着何青,用略带责备的语气说:“生死之际,你死我活,你为什么不拔剑?”“我……”何青内心纠结,不知说什么好。“这些人不论是兵是匪,如果让一个活口回去报信,我等的祸患马上就来了。”“我……”何青还是不知说什么好。李家奴叹道:“别说了!知道了。”他让铁捕头等人,搜查一下尸体,看看能不能找到身份信息,确定这些人的来路。何青觉得刚才做错了事,也想参与搜查。李家奴拦住她说:“你累了,先休息一下。”何青感激地点点头。铁捕头首先搜查图赶,将腰牌摘下来,钱袋取出来,一些细小物件掏出来,放在地上。又去搜其他尸体。几个人一起动手,很快搜查完毕,搜出的物品堆成了一座小山。李家奴翻看了一下腰牌,说:“是天狼帮的匪徒。训练如此精良的匪徒,天下少有,不比官军差呢!”他又拿起图赶的钱袋子,掂了掂,挺沉的。他将钱袋打开,只见里面有三锭大银,还有一些散碎银子和一个玉搬指。铁捕头看见其中一锭大银,忽然一惊,拿起来一看,脸色顿时变得煞白,嘴里连声说:“天啦!天啦!天啦!”众人不解地看着他。他将银锭翻过来,只见银锭正中铸有“天宝库银”四字,左侧有“足五十两”四字,右侧有“朔州赈灾专用”六字。李家奴问:“莫非这是朔州遗失官银的标记?”铁铺头说:“正是!”又说:“官银不能上市流通,太守大人原打算在拨用前重新溶铸,不意尽数失去了。”吴老七说:“莫非朔州血案真是恒山天狼帮所为?”李家奴说:“还不能急下结论。此人身上的官银,究竟是从帮中支领的,还是从帮外获得的,暂时无法证明。”但恒山天狼帮有重大嫌疑,是毫无疑问的。李家奴让铁捕头将银两收起来,将其余物品找个僻静处掩埋起来。铁捕头想留下玉扳指。李家奴说:“不可!万一落到认识它的人眼里,祸事马上就来了。切不可贪小便宜冒大风险。”铁捕头认为言之有理,就和两个捕快一起,将一应缴获物件都埋到了树林深处。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