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咔嚓……”年三十的下午,左相仇京休沐在家。他拿着一把花剪,一个人百无聊赖地,修剪着一树腊梅花。“咔嚓咔嚓……”腊梅花枯死的枝丫簌簌地落下,没有了这些多余的东西,腊梅很快就变得诗情画意起来了……“呼……”仇京放松地,长吐了一口气,满意的看着自己的作品。平日里他身居高位,要忙着勾心斗角日理万机,罕有像这般的雅致闲情。而此情此景,令他不由得起了诗兴:“疏影横斜两三枝,凌风傲雪会当时……”“父亲!父亲!不好了父亲!”一曲未尽,仇京的二儿子仇胤突然在这时闯进了后院里,煞风景地大喊大叫着。这一喊不要紧,直接喊没了仇京的灵感,喊没了他的颈尾联。于是仇京收了花剪,蹙眉不悦:“有什么事情慢慢说,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朝廷要成立一支部队,叫戢武卫,任命的戢武将军是玄灵!”仇胤定了定神,开口说道。“你说什么!什么时候的事?”“今天上午。”“今天上午的事情你为什么到现在才告诉我?”仇京目光冰冷,咬牙切齿,恨不得一剪子捅死这个败家子:“快,派人去兵司告诉姚纠武,千万不能让他报备。能拖多久拖多久,有什么事情等我进宫之后回来再说!”仇京一边走着一边说,一边说着一边让下人去给他备马车。但听仇胤小心翼翼地道:“父亲,已经来不及了……”仇京停下了脚步:“!!!”“听兵司那边讲,姚司已经和白疯子谈了一上午了,可到最后还是妥协了。”“所以说,他还是……”仇胤点了点头道:“嗯……”仇京打了个哆嗦。……颜王年不过三十,按理说不能组建私军。但是在白凤麟的软磨硬泡加威胁之下,兵司司马姚纠武不得不替他们想了一个办法:既然玄灵本人组建私军会遭人诟病,那么何不以白凤麟的名义,组建一支名义上隶属于朝廷的军队,然后交予玄灵来管理呢?白凤麟恍然大悟,一拍脑袋,这个办法好!——就像骁武卫和彰武卫,二者虽然名义上归朝廷管控,可实际上已经完完全全地姓洛姓裴了。……“军号‘戢武’,取止戈息战之意,明面上隶属于朝廷,实际上划归为你的私军。戢武卫的调兵权和统兵权我不给你分离,但是你要注意,不能对外说出去。”尘埃落定,太清殿里,玄煜,玄灵,玄峙与玄依山围坐在了一起;玄琬,玄璎,洛琰和白凤麟则坐在了另一边。“嗨呀!哥你就放心吧,我又不傻。”玄煜微微一笑,抿了一口茶水调侃道:“哟,小四现在手里有兵了,都敢冲我大声说话了。”“哈哈哈,不敢不敢,来,哥你喝水。”玄灵殷勤地拿起了茶具,替玄煜斟了满满的一杯。“啧。”玄依山看着那满满的一杯茶,微一蹙眉。白凤麟也跟着咳嗽了一声:“嗯!”玄灵纳闷地,回头看了他俩一眼,不明所以。紧接着他又回过了头来,接着问玄煜:“哎哥,我问一下啊,我这……戢武卫的编制,你打算给多少人啊?”“十万。”玄灵一怔:“多少?!”玄煜遂又重复,并强调了一遍:“十万。”“真的假的?”“你嫌多了?”“不不不不!怎么会呢,多多益善。”——玄灵连忙说。说完了,他冷不丁地一把抱住了玄煜,然后照着他的脸就是“吧唧”一口:“我就知道哥哥你最好了!mua~mua~,以后你就是我同父异母的亲哥哥了!mua~mua~”“卧槽你恶不恶心?”玄煜瞪大了眼睛,满脸的嫌弃和不可置信。只见他不停地擦着脸颊上,被玄灵舔了一脸的口水,就像是要擦去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嘿嘿,我这不是……这不是想谢谢你嘛?嘻嘻嘻。”“咳咳!”白凤麟又咳嗽了一声。“鹰爵你是嗓子不舒服嘛?”玄灵问。白凤麟斜眼道:“是啊,为了办你的这点破事,我在兵司里忙前忙后了一上午,说话说的嗓子疼。”所以你是不是也应该谢谢我?“没错。”玄煜在旁边同玄灵说,“小四你得好好谢谢鹰爵,这件事要是没有鹰爵帮忙,指定不会这么顺利解决。”玄灵闻言,遂欢快地跑向了白凤麟,十分不要脸地跪舔:“干爹!以后您就是我玄灵的干爹!”“???”玄依山已经不知是第几次蹙眉了。他这几年不在朝廷,也不晓得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玄殿从天子到王爷将军都变得这般礼崩乐坏。他虽然常年寄身于海外,但骨子里还是一个非常传统保守的玄宸人,所以私下里对众人的这番打闹很是不喜欢。玄依山抿了一口茶水,然后清了清嗓子,他想借着长辈的架子,王爷的身份简单的教训众人几句。可这时他忽然发现,这茶水的味道好像有些不对……于是他低头扫了一眼,嗯……这是哪个小天才把夜息香给当成了茶叶泡了水?“什么是夜息香?”玄灵不懂就问。白凤麟见多识广,遂同他讲:“夜息香咱们这边没有,神殿那边倒是挺多。其利咽,清热,提神,但是会令人亢奋。”玄灵说:“这是谁沏的茶?夜息香和茶叶都分不清吗?”一直没有说话的玄琬这时候轻轻地拍了一下桌面,然后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玄灵被她盯得汗毛倒立,遂求生欲极强的编着瞎话:“那什么……开个玩笑。其实……其实这茶是我沏的,你们没有想到吧,哈哈哈哈……哈哈……哈……不好笑啊?”“笑点在哪儿啊?”……“伊昂,克莱因,斯克罗齐……这三个人留下,其他人都给我出去!”宫殿里面气氛严肃,神郁清的表情肃穆。他捏着一纸战报,眼神冷冰冰的扫视着跪伏在地上的臣属,声音低冷的冰人肌骨:“呵呵,仗打得不错哦。”克莱因按着腰间的伤口,挣扎着就要起来辩解:“大人,您且听我说……”“嘘。”神郁清抬指封了一封嘴唇,示意让克莱因闭嘴:“请你不要插嘴!”话落,他又转头看向了斯克罗齐,低笑道:“亲爱的斯克罗齐公爵,你来说。”“大……大人。”斯克罗齐被突然点名,登时不知所措了起来。只见他匍匐在地,战战兢兢的连头也不敢抬:“对不起大人,我有罪,我辜负了您对我的信任。”“你错在哪了?”“我……我被琐事给搅扰得精疲力竭,又因忧虑太多从而心烦意乱,再加上被愚蠢和无知蒙蔽了双眼,致使用人不察,紧接着酿成了大错。”斯克罗齐忐忑地说。“斯克罗齐公爵。”神郁清听完他的解释,忍不住笑了:“你真会推卸责任!”斯克罗齐闻音,顿时慌了神:“大……大人?”“把头抬起来。”斯克罗齐犹豫着不敢。“我让你把头抬起来!听到了没!”“大人……大人饶命,您暂且原谅我这一回。”“原谅你?”神郁清做出了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接着遂见他突然发作,将手中的战报,攥成了一团球状,然后用力地摔在了斯克罗齐的脸上:“你让我怎么原谅你?!在短短的一个月里,你打没了将近二十万名士兵,令我们失去了整整一支军团!我问你,这件事我要是不查,你是不是还打算一直瞒着我啊?”斯克罗齐打着哆嗦,语无伦次地说:“大人,不是的……大人,原谅我。我会……死去的战士我会补偿他们的亲人,只求,只求您能看在这么多年的份上,饶了我这一次。”“下去吧。”“大人?”“收拾收拾,准备好去军事法庭。”“大人?大人!”斯克罗齐见势不好,遂立即不顾形象地扑了上来,抱住了神郁清的腿:“大人,你不能啊大人!”“来人!给我把他拖出去!”神郁清蹙着眉,嫌弃地抽回了自己的腿。然后他叫来了一队执行者,即神圣殿堂的缇衣人。斯克罗齐不竭余力地想挽回:“大人,三思啊大人!”“拖走!”“诺!”执行者进殿,拖着斯克罗齐渐行渐远,斯克罗齐的哀求声也越来越小,到最后消弭不见。神郁清又迈步走到了伊昂的面前:“你就是伊昂啊?”对方沉默不语,只是点了点头。“知道军中现在怎么骂你吗?”伊昂还是一言不发,然后又点了点头。“告诉我,你是不是给斯克罗齐送钱了。”伊昂点头,承认了。“你的罪过要比斯克罗齐大的多,希望你做好心理准备。”伊昂怔了怔,紧接着抬头问神郁清说:“那……我会死吗?”神郁清点了点头,然后他冷冷地吩咐了一句:“带走。”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