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营,一号炮位弹药告罄。”“报告,二号炮位弹药告罄。”“四号炮位弹药告罄。”“……”城上传来了糟糕的消息,意味着玄殿一方在接下来的战斗中即将失去他们的重火力。炽天使慷慨刚刚战死,神圣殿堂就紧接着发动了第八次攻击,而没有了炮营的火力压制,神圣殿堂的弓箭手们竟有了一种难以名状的勇气,但见他们逐步推进到了天水城前,而后张弓搭箭,接着箭矢如雨。城上玄殿的炮营将士纷纷找掩体躲避,而营官封颢则对此表示无能为力。他刚想起身下令,结果不知从哪里突然冒出来了一支的羽箭,擦着他的头皮,扎钉在了他身后的城壁……城壁上的羽箭的箭羽微微震动,发出了阵阵蜂鸣。封颢冷汗如雨,他心有余悸的扶了一下额头,然后表情开始变得狰狞:“三号,你们炮位上还有多少弹药?!”假如弹药充裕,那他势必要予以反击。可是三号炮位那边的人却汇报说:“报告,我们这边的弹药也已打光。”“那你[*礼貌*]的怎么刚刚不汇报?”封颢气急败坏地喝骂道,然后他又像是发泄似的说了一句:“让你们队官给我死过来!”“报告,队长他……已经阵亡。”“……”于是封颢就不说话了……岳饮风默不作声,四营的兵士们亦沉默不语,他们的身上都或多或少的带着点伤,状态也不像刚开战时的那般激昂。可这支不足一千人的队伍,却主动地承担起在天水城城门设防的任务,城下的阵地已然全部沦陷,密密麻麻的神殿军队宛若过境之蝗。不过好在天水自始建城起就只有一个军事堡垒的设定,它不存在也不需要经济文化和政治职能,所以也就不需要过多的城门和外界交流沟通。甲四营的一千战兵围绕着仅有的一个城门布阵,兵力倒也勉强够用。天水的城墙呈锲状建造,中间开门,门框有将近三十米长。其上所安装的,重达上万斤的实心铸铁城门常年都处于一个半开启状,不落锁还好,一旦落锁,再想开门的话就只能请出一门备足了弹药的大炮……所以不到万不得已山穷水尽的地步,裴骜是不会下令关城门的。“此门极重,人力操纵关闭至少需要一刻钟。我等的任务便是守在此处,在关门之前绝不能放进去一个神殿的人。”“收到。”“明白。”四营的将士们并没有想象中的不情愿,回答得甚是痛快。先前的溃败,使得姚执云等人为了掩护他们而死,令这些骄傲的精英们无地自容。虽说他们的行为合乎规定,没有人可以苛责,但是在情理上,三营的全军覆没,他们这些人难逃其咎。倘使此刻有人抱怨两声,岳饮风心里说不定还会好受。但是并没有,见弟兄们的态度皆是这般决然,他不免感到了一丝悲哀。此番作战堪称是九死一生,结束后也不知还剩几人能生还。可战争就是这么残酷,有些事情总要有人去承担。岳饮风一边这么想着,一边挥剑斩向了一名扑过来的神殿战兵,同时嘴上高喊:“天水之安危,全赖诸君死战了!”……裴骜披好了甲,备好了马,一面集合起了所剩不多的亲卫,做好了死战的心理准备;一面又心系着城门那边的岳饮风等人,心系着他们的安危:“城门关上了吗?”“上官洵带人去了。”裴骜一愣:“怎么是他去?”亲卫回答:“我们的人不会操作门上的那个魔导传动装置,关不上门。”裴骜勃然大怒:“什么?!”“属下该死。”天水承平日久,而今突遭变故,于是那些隐藏在暗处的问题遂统统暴露。彰武将军裴骜当场破防,差点没控制住。可他转念一想当前实在不是算账的时候,于是强忍怒火,要想些措施来补救。但见裴骜转头看向身后,目光在义子的身上停留,现在他能用能调动的军官就剩下裴玄册了,其他人要么战死要么调走要么有其它的任务缠身:“玄册,你带些咱们的人,去给上官大人搭把手。还有转告小岳他们,要是实在守不住的话……就撤吧。”“是。”裴玄册带人去了。彰武卫的损失已然过半,可战力量不足五万,这还是自“皇帝战役”之后,裴骜头一回混得这么惨。半个时辰过去了,城门阵地的四营从开始,鏖战到了现在……传动装置的保护外壳被上官洵暴力地砸开,一个刻满了复杂图案的圆盘露了出来。上官洵将右手置于上面,同时慢慢驭灵,魔力的汇入,令圆盘上面的图案由黯淡,变得渐渐明亮了起来。只听机械齿轮咬合的声音吱呀响起,然后手臂粗的铁链拉动着城门升了起来,升得缓慢……“城外的兄弟,我是上官洵。接下来的战斗将由我们教导营接手,你们可以撤回来了。”“城外的兄弟?”“城外还有人吗?!”无人应话……裴玄册率部赶到战场时,魔导传动装置已经牵动着城门慢慢升起,神圣殿堂的士兵则试图将坚硬物品卡在城门与城墙的夹缝中,以此来阻止城门的关闭。上官洵命教导营的士兵排成三列,同时铳枪齐举,分批射杀着胆敢靠前的,神圣殿堂的士兵。第一排的教导营士兵开完枪后蹲下装填,同时第二排的士兵接替。当第二排的士兵弹尽装填时,则由最后一排的士兵负责瞄准射击。待到最后一排的士兵装填弹药时,第一排的士兵已经装填完毕,如此往复,循环有序。密集的弹幕硬是打得神圣殿堂寸步难移。“上官大人,战况如何,城门关上了吗?”马蹄声由远及近,裴玄册翻身下马,朝着上官洵潦草地行了下礼。上官洵自信且专业地说:“少将军放心,不出意外的话,再过一百二十个吐息城门便可关闭。”“当真如此?有劳大人了。”“无妨,少将军瞧好便是。”但听上官洵的话音刚落,而后打脸的一幕旋即发生。城上一端的锁链大概是因为年久失修的原因,居然在这个紧要的关头出现了问题。最上方的承重轴不堪重负,发出了“吱呀”地一声哀鸣,然后被生生地撕扯了下来,似炮弹一般坠地。上官洵见状哑然失语,裴玄册遂紧张地问询:“这……这……这是怎么了?”“不妨事!”上官洵摆了下手,故作镇定地说,“这不是还剩下一根铁链没有断嘛,足够把门拉归合了。只要城门归合,就会触碰到囚龙锁自动下落,到时候外面就算是有条龙也进不来了。”“大人所言当真?”上官洵拍着胸脯保证:“万无一……”——话音未落,就见另一端的承重轴也不堪重负的断裂了。而后沉重的城门没了牵引,仿佛书页一般朝着一侧坠落。上官洵:“……”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