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不厉害,也不干你的事儿!赶紧走吧!”穗因还是一副油盐不进的防备模样。“既然如此,我觉得小丫头你也挺实在的,要不我们做个朋友怎么样?”穗因没有理会他,只是在想该怎样才能把狗子给叫醒呢!“我一个人孤苦伶仃的,平时连个人影都看不到,如果你能三天两头儿的来陪一陪我说一说话,我想、那你真的是一个好孩子!”身后的男声仍旧在不依不饶地、努力想获取穗因的同情心。“那你找一个能陪你的人啊!”穗因从小与奶奶相依为命,即便她再可怜对方,奶奶还是要位列于她心目中的第一位的,这是不可更改的事实。“我觉得你就挺好的,你可以来陪我吗?”身后的男声发出可怜兮兮的语调,乞求引起穗因的怜悯。“我说你这人真是奇怪,你没看见我的好朋友狗子睡着了吗?”“你不帮我把他弄醒,还一个劲儿的说什么要我陪你,你……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啊?”穗因快要被背后的人给墨迹死了,她气地忍不住转过头、怒视着对方。可就在她看清楚对方脸色的时候,却忽然间变得咋呼了起来,“哎呀!叔叔,你是不是中毒了啊?”男人的面色青绿青绿的,像是吃了没熟的豆角、药着了似的。“要不一会儿你跟我回家,我让祖母给你煮绿豆汤喝,可以解药性的!”在穗因九岁的知识架构里,她觉得绿豆汤真的是了不起的存在。“额……”该男子不知道怎么接话了。毕竟他刚刚以为自己就要得逞了,可谁知小丫头左肩上的那把火居然还在旺盛地冒着。穗因习惯性的在右边回头,所以左肩上的那把火自然不会灭掉。“叔叔,你和我一起把狗子送回家吧!”穗因心想:对方除了面色铁青这一点有些奇怪,其他好像都还挺好的。“嘶……”以前都是自己对人提出要求,第一次被人要求去帮忙,还是个半大不大的孩子,这让男子一时半会儿地、竟然有些难以接受。“叔叔,行吗?”穗因太想把狗子弄回家了,她怕狗子在雨中睡觉会没那么舒坦。“恐怕是不行!”男子的尸骨都被埋在了这个地方,他没有办法离开这片区域。“叔叔,那你能帮我把狗子给叫醒吗?”穗因退而求其次地问道。“我帮不了!”江中心的巨大黑影,已经开始往岸边飞速地移动,该男子表示自己是做不了主的。“那……好吧,还是我自己想办法吧!谢谢!”穗因虽然有些沮丧,但是她知道这个时候只能靠她自己了。就在这时,雨中传来了村民们的呼喊声:“狗子!因子!你们在哪?”“在这儿!在这儿!”穗因兴奋地站了起来,并努力地挥动着双手。看着一个个打伞的身影,逐渐向他们的方向围聚,穗因转过头来,就要跟睡着的狗子分享这个好消息。“咦?人呢?刚才还在这儿呢?”之前一直躺在坟口的狗子、还有青脸叔叔,瞬间不见了踪影。“狗子,你在哪儿?”穗因环顾四周,焦急的喊道。“他被青脸带走了!”一个头发花白、佝偻着腰身的灰色老太太坐在旁边的坟上,善意地提醒道。“老奶奶,那你看见他们往哪去了吗?”穗因的语气里带了一丝丝哭腔。“江边,你们下午钓鱼的那个地方!”白发老太太一边用手往烟斗里面塞烟丝,一边像是马上要把心肝脾肺胃、都咳嗽出来似的。“谢谢你!”穗因说完,就大步地跑向江边。看着小姑娘不顾一切的身影,白发老太太不忘在身后大声的喊道:“我可不是免费帮你们的,记得给我烧点儿上好的烟丝过来!”“啊!最好再带一盒火柴!嗯……咳咳,离水近的地方就是有一点不好,真潮啊……”老太太身边已经堆了很多未点燃的火柴棍了。然而在大雨中狂奔的穗因,全然沉浸在了担心狗子的思绪里,她丝毫没有听见对方这一丁点、小小的请求。此时,距离江水五十米的岸边。狗子正眼神呆滞、行动迟缓地往水流湍急的鸭绿江里走去。他就像是失去灵魂的提线人偶一般,在青面男子的指引下,逐渐地向水中的巨大黑影靠拢。“狗子!狗子!”越是靠近江畔,沙土和碎石越多,路就越是难走。穗因不知道摔了多少跤,她的膝盖不断冒出鲜红的热血,但很快就在大雨的冲刷下消失不见。她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似的,只是在嘴里一遍又一遍的念叨着自己好朋友的名字。突然,一只冰凉、粗糙、并长满了老茧的、干瘪手掌抓住了穗因的胳膊,“因子,狗子呢?”年老的声音里充满了岁月的沧桑。“林爷爷,狗子被青面叔叔带去江边了!”看清来人是狗子的亲爷爷后,穗因终于忍不住地大哭起来,她抽抽涕涕地说道。“因子,别哭!快跟林爷爷一块过去!”林爷爷快步走在前面,穗因小跑跟在后面,泪水与雨水的交织模糊了她的视线,她狠狠地抹了一把眼睛周围的水迹,却发现身形伟岸的林爷爷的、后脑勺有一个拳头一样大的血窟窿;她害怕极了,且忍不住地浑身颤抖起来,“林爷爷?你的头?”“因子,别怕,林爷爷没事!”“咱们先去把狗子带回来,然后再一起回家!”“他啊!打小就和你的关系最好!以后你也一定要好好的照拂他,他胆子小,可是心地很善良!”“记住,要帮林爷爷好好地照顾他!”“他爸妈比较粗心,狗子的性格又像是个女孩儿……”林爷爷一路上絮絮叨叨的,好像要一次交代完所有的事情似的,穗因当时只有九岁,但是她能从两人聊天的氛围中感受到离别的气息。“林爷爷!对不起!”幼小的心灵里种下了愧疚的种子,她想:如果自己听话,早一点和狗子回家,是不是就不会遇到后面的那些事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