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醒醒,快醒醒,出大事了!!!”日上三竿,太阳晒屁股的时候,泠月这小丫头火急火燎的砸着房门,“砰砰砰”的声响对一个操劳一夜的人来说,无异于残酷的惩罚。李奕梦游一样的睁开眼,意识还未彻底苏醒,下意识的嘟囔道:“娘亲,我饿。”只是一瞬,他就清醒过来,拼命的咳嗽。“咳咳咳……”血液从指尖流出,染红了手掌,李奕心里知道,这是他动用霜毒的后遗症,只是这次病发的迟了一些,让他睡了个好觉。拍门声还在持续,李奕回应了一声,这才穿好衣裳打开房门,容貌娇美的少女总是赏心悦目,能让人心情愉悦。“公子,我跟你说,咱们府上昨天被盗了!!”“听说盗贼是两个人!死了三个族老呢!”泠月的语中带着震撼和兴奋,让李奕怀疑对方是林家敌对派来的奸细,正犹豫着要不要检具对方的时候,许是他的意图过于明显,少女眨眨眼,立刻转变成了忐忑悲伤之色。“……”李奕沉吟了下,摸了摸肚皮,问道:“摆席吗?”泠月:“???”话是脱口而出的,李奕说完也觉得不太合适,这大门大户的规矩可能和村里不太一样,何况还是武人呢,便转过了话题:“我的意思是,有丢东西吗?”泠月一惊一乍道:“公子,贼不走空,人家来都来了当然要拿东西了,没拿东西怎么能叫贼呢!”这说辞让李奕直摇头,辩解道:“拿了东西的也不一定是贼,没拿东西的不一定不是贼,就像一个贼去了一户人家,没偷东西,可你能说他不是贼吗?又比如我,我拿了你的一件东西,你能说我是贼吗?”随后问道:“府上被人拿了东西,大老爷可让人通知了衙门?发了通告?”泠月还没想通刚才李奕说的道理,脑子慢了两拍,这才说道:“咱府上丢了东西,是不通知衙门的,只有普通百姓家里才会报案呢。”李奕听了也没再问,正想把这丫头打发出去,没成想泠月突然抬起头,羞涩道:“公子,你,你是不是拿了我的衣服了……”“……”有些事解释不清,越描越糊。等房里安静下来,李奕做贼一样的关好窗户,又贴着门板听了会儿,这才放心的取出那“玉碑”,细细打量,这蛇身上的文字刻印清晰,记录的正是林家镇族武学。——九重蛇行。“这得手的是不是太简单了点儿?”李奕喃喃自语,他想起以前娘亲把糖攥在手里,让他猜糖一样,这种感觉在见到林穹的时候尤为强烈。踏雪无痕,据薛先生所说,是只有先天才能达到的身法境界,实力可以比肩合灵修士,如果林穹有意阻拦,他还真跑不了。可偏偏这大舅哥放了他,又是为什么?不止李奕疑惑,亚同样不放心:“假的?”李奕迟疑着:“应该不会吧?”他也不确定,这要是假的,那三个老人家岂不死的冤枉?可猛然间,他灵机一动,说道:“莫非是那副画?”他记得,林穹似乎很在意那幅道仙画像。而恰好,画上有一条蛇。只是如今想这些无用,他不可能再去“拿”一次,这不是能不能成的问题,而是肯定不能,单说林穹那关他就过不去,而且林府其他人也不傻,怎能不多加防范?退一步说,他手上这玉碑也不一定就是假的,万一是真的呢?总要修炼试试才行。至于这小白鼠,没有比亚更适合的了。就在李奕沉心修炼的时候。青霞县内,风云突变。林家镇族武学被盗,掀起一片腥风,那些曾通过各种途径打探林府的人,时不时会莫名其妙的被人打死街头,短短几日,死者已达三十余人,整个城内一时间风声鹤唳。最后,监察司锦衣使亲自登门林府。这才将事情压下,告一段落。然而,一波刚平,一波又起。连阴山发生异变,灰色天光照亮云霞,映出琼楼蜃影,山中凭空多出一道幽深古路,毒瘴环绕,死气沉沉。有人言,季林两家数十位族老早已守候在那。曾疑——前朝武墓。如今,天生异象,确为武墓无疑。知情者闻风而动,竟使得青霞城里少见的安逸起来。同时,李奕换了一件黑色衣衫,稍长的袖子将手遮住,他与薛礼对面而坐,问道:“薛先生,这武墓又是什么?我之前怎么没有听过?是武人的墓穴?”薛礼打量着对坐的少年,端起茶盏喝了一口,解释道:“这么说也没错,可也错了,武墓葬的不是墓穴,而是遗迹。”见李奕蹙眉,薛礼笑道:“想要知晓武墓,你先要了解史载,我大夏历经三纪,山元纪,天元纪,星元纪,一纪千年,而在万年以前,这片大地上还有一个比我大夏更加辉煌的王朝——武。”说到这里,薛礼有些感慨:“佛道大盛,鬼境为祸,又有鬼修作祟,妖人藏匿,寻常人只有习武傍身,这是大夏,然而万年前的武朝,并非如此,那时只有武和妖,武人亦可翻山倒海,可惜不知什么原因,整个武朝说灭就灭了,因时间久远,一些事早就被掩埋,也只有武墓里才记载了些真相。”李奕点点头,他对史载不感兴趣,之所以找薛礼问询,也是因为这武墓的地点太过特殊了,他必须去一次。连阴山,那是爹爹救他出来的地方。可当日具体发生了什么,他的记忆多是空白,就连亚也不记得,他们记得最清晰的,就是李凤昌陷入黑暗的眼神,以及把他推出来的粗糙手掌,原以为是被山体掩埋,可现在……似乎不是。李奕与薛礼作别,又收拾了些干粮,这才匆匆出了府门,对于他孤身一人去往武墓,泠月当然不同意,急忙去争取大老爷的意见,然而就这么会儿功夫,院里已是人去楼空。“周师傅,奕公子年幼,想必走不了多远,你现在去追,定能追上。”“放心,老爷将这事嘱托给我,我必然尽心。”说话的是个鹰钩鼻汉子,想起心中另位老爷的嘱托,嘴角阴冷一笑。就是不知,他能笑到几时。城外,雪迹融化的泥泞路上,两匹毛发黑亮的高头大马拉着车,车轱辘压过水窝石子,略显颠簸,车厢里,两个人大眼瞪小眼,相对无言。其中一个小的,正是李奕。原来,李奕出了林府,并没有一人独往,小小年纪不知天高,若是再遇到个歹人,不成了羊入虎口,有去无回?所以,他找了个人搭伙,与其共赴连阴山。搭伙这人比他还怪,穿的像个熊,明明长了个男人相,有着络腮胡,可胸口鼓鼓的,像是揣了两个馒头,此泠月还大,说起话来细声细语,比泠月还娘们。两人萍水相逢,李奕也不好多问,万一冒犯了人家,就算有理也无理了,他将目光移到车窗外,小口小口的吃着肉馍,唯有心中遗憾,这次走的匆忙。忘了带水,噎得慌。……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