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拔突脱离险境后一路西逃,直到第二天午夜才敢在土仑城稍作歇息。次日清晨赫连蝉、姜怀化带领所部羌骑前来相会,一番查点过后,来时的二十五万大军十不存一,拔突无奈只得收拢残兵败将回转江北。三日之后,周柏豪率领大军来到乌舍里江南岸与拔突隔江相望。“报,启禀元帅得知,江北有使臣求见。”“哦?”周柏豪满心诧异的扫了刘鲲一眼,然后若无其事的对报事官说道:“先将他安排在偏帐之内,择日再见。”“喏。”等报事官离开后,郑文虎哈哈笑道:“衡臣真乃神人也,凡事皆在其预料之中。”“老虎驾谬赞,小子愧不敢当。”“刘将军,不知和谈之事,你有何主张?”听到周柏豪隐含妒意的声音,刘鲲连忙躬身答道:“事关重大,末将不敢妄议。”“来人,传独孤图尔进帐议事。”当夜,独孤图尔单独设宴款待江北使臣。灯火明亮的牛皮大帐中独孤图尔居中而坐,步六狐罕塔侧坐相陪,在罕塔对面坐着一个白面书生。此人身体单薄,面容俊秀,面对两员虎将杀意凛然的目光泰然自若。“你是谁?是来求和的吗?”听到罕塔毫不客气的喝问,对面书生微微一笑,不急不躁的回应道:“小生姓张名俊臣,此番是奉我家狼主之命前来议和的。”“你是南人?”面对图尔疑惑的目光,张俊臣淡淡的摇了摇头。“非也,小生世居江北,是地地道道的羌人,只不过醉心于中原文化,所以少年时曾在中都府求学多年。”“哦?我也在中都多年,怎么从未见过你?”“哈哈哈,或许是机缘未至,眼下你我不是见到了吗?”“哼!少在那里文邹邹的胡扯,既然你是来求和的,那就让我家狼主看看你们的诚意。”张俊臣闻言看了看满脸凶相的罕塔,淡淡说道:“小生再说一遍,我是奉狼主之命来议和的,不是来求和的。”“哈哈哈哈,咬文嚼字的穷酸,输了就是输了,议和求和有什么分别?”“这位是步六狐将军吧?将军即是带兵之人便应该知道胜败乃兵家常事,岂能以一战得失论短长,我家狼主虽然折戟十里坡,但是江北尚有数十万部众,若要继续用兵,谁胜谁负犹未可知。”眼见罕塔怒发冲冠,独孤图尔连忙开口道:“议和也好,求和也罢,先生此来该不会只是逞口舌之利吧!”“哈哈哈,独孤将军说笑了,我家狼主念及两羌部众本是一族,不忍再动刀兵同室操戈,所以想与将军重修旧好划江而治,不知将军意下如何?”“呸!现在才知道两羌部众本是一族,早干嘛去了?”面对罕塔似欲吃人的目光,张俊臣泪眼婆娑道:“胡安势弱,身不由己呀!”张俊臣言毕偷眼观瞧,只见独孤图尔眉头微蹙,心中暗喜。隔日天明,周柏豪在中军大帐接见张俊臣。张俊臣入帐之后对众人拱手为礼,虽然他只是一介书生,但是面对帐中诸将却毫无惧色。“大胆,见到本帅因何不跪?”周柏豪这突如其来的一声怒吼震得众将双耳嗡鸣,不过张俊臣丝毫不为所动,依然风轻云淡的负手而立。“元帅,你我都是白羌部的客人,正所谓客不欺客,我为何要跪?”张俊臣此言一出,众将皆是一惊,心中暗道:别看此人文质彬彬,但是胆识过人,绝非等闲之辈。”“哼!牙尖嘴利,就算你我都是客人,可是你家狼主却是本帅手下败将,败军之将见到本帅难道不该跪吗?”“哈哈哈哈哈。”张俊臣笑罢之后,淡淡说道:“据小生所知,我家狼主是败在刘鲲刘将军手中,要是没有刘将军预先埋伏的雷火阵,谁胜谁败大元帅应该比我清楚。”听到对方如此无礼,周柏豪气得猛拍帅案,怒声喝道:“来呀!将这狂徒拖下去砍了。”“哈哈哈哈哈。”张俊臣再次仰天大笑,笑罢之后满脸鄙夷的说道:“看来传言果然不假,一将无能累死千军呐!”“大元帅息怒,此人言辞歹毒无非是想令您与刘将军将帅失和,况且此人以死求名,大元帅若是当真杀他,岂不成全了他。”周柏豪闻言看了看独孤图尔,强忍怒气道:“好吧!看在狼主面上本帅不与你这酸腐计较,说吧,拔突让你来求和都开出了什么条件。”张俊臣闻言双眼微闭,一语皆无。“本帅问你,因何不答?”听到周柏豪声嘶力竭的咆哮,张俊臣眯着眼睛淡淡说道:“元帅来自中原礼仪之邦,莫非不知客不压主的道理?”“你…………。”周柏豪被气得面红耳赤,恨不得将眼前之人大卸八块方解心头之恨。“你问,本帅懒得理他。”独孤图尔上前一步道:“两羌隔江分治已近百年,此番拔突兴兵过江害我父母兄弟,杀我部众亲朋,此仇不共戴天,岂能善了。”“谁无父母,谁无妻儿,若是如狼主所言,那些惨死沙场的将士遗孤又当如何?冤冤相报必成死结,狼主三思。”张俊臣言毕,独孤图尔沉吟片刻,肃然说道:“若要止兵也不是不可以,只需拔突让出江北三城即可。”“狼主若以割地为荣,便应该知道,乌羌必以失地为耻,如果狼主果有修好之意,一荣一耻安得太平?”“先生所言甚是,图尔受教,既然乌羌不愿让出土地,那就以万匹良驹做偿如何?”“狼主说笑了,前番十里坡之战狼主所获良驹岂止万匹,何必还要强人所难。”“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难道非要兵临城下先生才肯答允。”“狼主不妨试试,如果您执意用兵,乌羌数十万部众一定血战到底。”“如此说来,拔突什么都舍不得喽?那还让你来干什么?”“狼主稍安勿躁,此番交战乌羌自知理亏,所以愿意赔偿贵部十万牛羊以表歉意,只要狼主同意重修旧好,两羌依然隔江相望,此举实乃羌人之福,苍生之幸。”独孤图尔原本就没有继续进兵的打算,如今不但达成心中所愿还额外多出了十万头牛羊,自然没有异议。张俊臣见使命已经达成,随即起身便要离去。“站住,白羌的损失有十万牛羊补偿,那么我大陈朝死难的将士却又如何?难道他们就白死了吗?”随着周柏豪冷酷的声音入耳,张俊臣淡淡笑道:“大陈远在中原,两羌世居北疆,那些将士不守国土,跑到异域做甚?”“哼!还不是因为你们无故犯境,我们才应狼主赫拉之请前来平乱。”“噢!既然是赫拉请你们来的,那您应该去找他呀?不知找我乌羌是何道理?”张俊臣话到此处微微一顿,然后戏虐的笑道:“哦!对了,赫拉狼主已经故去,不过没有关系,相信图尔狼主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父债子偿嘛!告辞。”“站住,你三番两次欺辱本帅,难道就不怕本帅先杀了你,再打过江去找拔突算账。”“哈哈哈哈,大元帅若果有此心,又岂能容拔突狼主生离十里坡。”言毕,张俊臣两袖一甩扬长而去。。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