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3长幼(1 / 1)

(红姑没表情的端起茶杯,浅尝了一口才迁怒的说道:“要属下看这吓煞人的不是茶叶?而是那白花花的银子,凡事沾上贡品的事就晦气?”黄蓁俏皮地附和道:“姑姑圣明,可那些愚昧的人又不如姑姑这样聪明?听说有些人啊,还把这吓煞人香奉为神茶,楞说是神仙馈赠,喝了能延年益寿。”听了黄蓁的话,红姑绷不住地笑着嗔道:“谄媚?”见红姑终于开颜了,黄蓁亦展颜一笑说道:“若能让姑姑笑口常开,谄媚一下也无妨?说完掩嘴轻笑问,到底是为了什么?”红姑叹了口气挑着能说的,跟黄蓁说了个大概,蒙古军在鄂北连连得手,朝廷众臣竟各自为政商量不出对策来?后来理宗皇帝震怒,才将驻守在黄州的孟珙将军调去鄂北,孟将军到了鄂北后,在检查了军需粮草时,发现粮食里混入了霉米和沙石。孟将军一怒之下斩了军需官,一封折子告到御前,前线军情似火等着粮食救命,朝廷竟盯上了槽帮,指派槽帮去督粮。既不说银子从哪里出来?又不颁发圣旨告知下面官府?这让槽帮出去督粮如何取信于民?大肆批量囤积粮草可是谋逆?万一哪日朝廷反咬一口,槽帮岂不是要倒霉?黄蓁听了简直不敢相信?也亏是姑姑说给她听,若是在旁处听来,会以为在说笑话?国家生死存亡之际,不想着如何拢聚民心,却还算计这些支微末节?这样无耻到没有底线,没有节操是想要亡国吗?黄蓁有时挺不能理解姑姑和槽帮这些人的?一边对着上位者的不作为愤慨?一边又忧国忧民,像是对着自己不争气的儿子一样,打着,骂着,愤恨不已之余还得管着?是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可是这样的费力不讨好的付出,所谓何来?要知道无论个人的力量多么强大?若没有上下一心,拧在一起来共同御敌。单凭匹夫之志,那无异于螳臂当车?难不成是自己知道历史的走向?所以看的开?自然不是这样?自己也愤慨也生气?可是除了捐银子,布匹也做不了别的?黄蓁从老帮主身上懂了,什么是三军可以夺帅,匹夫却不可以夺志?这世上有多少同老帮主一样出身的草莽英雄?他们披荆斩棘不计个人得失?只为家国奔走,不在意上位者是谁?只为了这家国天下,黎民百姓,和那一腔子的汹涌的热血?千百年后这些人,这些事,都会被尘封在往事里,或许有那么一两个人?经过百姓的口口相传,流传在江湖的轶事中,后人听了也不过是赞一句,英雄了得,感同身受的能有几人?黄蓁想到这里,不由地肃然起敬,脱口的说道:“您跟老帮主说去,要是银子不凑手?我这里还有,尽管来拿就是?”红姑暗忖不愧是主子的血脉?于是欣慰的说道:“少帮主正在与朝廷周旋,到底如何现在还说不准?老帮主明日来灵隐寺上香还愿,见面时您亲自与他说吧?”“槽帮不是有朝廷的眼线在吗?上香还愿这样的借口会有人信吗?红姑一笑说道:“也不完全是借口?少帮主早已过了弱冠之年,子嗣上面一直不顺?听说少夫人前几日有了身孕,老帮主也是一举两得,即上了香求了心安又见了您。佛门又是清净之地,倒可掩人耳目。”听红姑的意思是说,少夫人不是头回怀有身孕?黄蓁叹了口气说道:“少帮主也是不容易?老帮主病着,妻子才有了身孕?朝廷又处处针对着,难怪老帮主心里不安生呢?可不管如何?添丁进口总是喜事,槽帮屡经风雨,这次定会化险为夷,但愿老帮主这回能得偿所愿,姑姑,既然遇上了,我不能没有表示吧?”红姑沉吟着说道:“送吃的不合适?药材一时又没有相当的,衣服布料又太没诚意,属下还真是被您问住了。”黄蓁看着红姑苦思不得的样子?不由想起阿婆的好处来,要是阿婆在此,立时就能给出许多建议来?术业有专攻,家长里短的来往还得靠阿婆?想了想红姑说道:“霸北东街有家沈铺,在御街北侧,沈四郎打造的金器远近闻名,临安城里的权贵商贾都认可沈铺,姑娘莫不如定制些物件送去,您觉得如何?”“打些什么好呢?黄蓁看了手腕上链子,灵机一动地说,现在怀有身孕,要生下来也是明年春天。明年是?申猴--酉鸡?--这小娃娃的生肖是鸡?明年的生肖是鸡,老帮主又盼着抱孙子,不如我画个公鸡仰天打鸣的样子,让沈四郎照着打出来,底下再给镶个座子,摆出来好看不说寓意也好,如何?”红姑看着黄蓁很有兴致的样子,也知道她是感念老帮主恩德,想趁着这个机会报答一二,遂也不扫她的兴致?说道:“自然是可以的,那沈四郎在这上面的功夫可不是盖的?您趁着现在画出来,属下没事赶着送过去,多许些银子,就说我们急着用?回松江府之前送出去,越说越觉得可行,遂下地寻起纸笔来。”待谢婆子进来摆饭时,黄蓁已经搁了笔,红姑端详着点头道:“不错,索性打个实心的送过去,鸡冠子,眼睛处都镶上红宝,鸡爪尖处贴上水晶就更体面了。老帮主也算是见多识广,我们不能因此漏了怯?如何也要入了他的法眼才好?不然跟送了金锭子似的有什么区别?红姑财大气粗的出着主意。”黄蓁调皮的说道:“都听姑姑的安排,既要贵,又要重,更要体现出心意来,还不能被别人比了下去,我看是您多虑了?谁还能比得上姑姑的眼界呢?说着冲着红姑眨了眨眼睛笑。”红姑见黄蓁在调侃自己,哭笑不得地反问道:“难道不能是因为我家姑娘的银子多?再是财大气粗没有底气撑着也是不成的?”“谁的银子多得没处放了?招娣手里拎着个柳编筐笑嘻嘻地走进来,属下不嫌麻烦?就放在属下这里吧!”“想什么好事呢?红姑打趣道,回来的正是时候,吃过饭招娣随我出去一趟,我带你去御街上逛去。”“啊,御街?招娣惊喜地叫道,就是皇帝家门前的那条街呗?哎呦,姑姑?您怎么不早说呢?姑娘赏给属下的银子,属下都花出去了一半了,招娣一副悔之莫及的表情?”红姑难得有心情地回道:“要是嫌弃我说的晚了,不必勉强你跟着?你在屋里陪着姑娘,我带来娣出去逛去。”招娣立马说道:“怎会勉强?不会?不勉强的?姑娘喜欢姐姐陪着,您这里嘛?有事弟子服其劳,属下怎会不愿意呢?”一副狗腿子模样,谄媚的让人发笑,自从姑姑开始指点她功夫后,招娣就和姑姑亲近了起来,两个人一个冷,一个热,好像是不搭界?可是看着倒是莫名的契合。第二日红姑指个由头打发来娣和招娣出去?谢婆子知机的出去守着,陈凛带着陈普走了进来。黄蓁幻想过陈凛的模样?可是?黄蓁诧然看着眼前的陈凛,掌控槽帮几十年的老帮主居然是副教书先生模样?怎么看着也是和槽帮帮主沾不上边的?一身布衣清瘦儒雅。”陈凛笑容温和的看着她,眼中含着着隐抑的激动。如果是萍水相逢在外面地遇到?会猜测他是哪个书院的先生?绝想不到眼前这位,曾是叱咤风云的槽帮帮主?红姑不明白黄蓁为何楞怔在那里?提醒地喊了声:“姑娘?”黄蓁这才反应过来,可是不等她开口?陈凛已经俯身跪倒在地叩首说道:“属下陈凛拜见姑娘,愿姑娘此生百福,百寿,百事顺遂。”,黄蓁机灵的侧身一步避让开来,又上前亲手扶起陈凛,眼眶微湿声音略带哽咽,嗔怪道:“老帮主,您这一跪岂不是要折杀晚辈?您看?晚辈这汗都让您唬的跑了出来?”您若是不嫌弃?您与我就以忘年论交如何?说着虚扶着陈凛入座,我小字夭夭,听说还未降生时,父亲就将名字取好,您是长辈,直呼其名我也安心,您也自在岂不是两便?可再不能再如此唬我,说着娇俏地拍拍心口,一副后怕不已的模样?”陈凛仔细打量着眼前的黄蓁,见她皮肤白皙,凤眼微挑,如云似的青丝垂在腰际,身量还未长成,如是不知底细?定会认为是位养在深闺,不谙世事娇怯女儿家?刚才那一跪,陈凛也是存心要试探黄蓁的反应?也试想过黄蓁的反应,或是客客气气地半推半就,还是心安理的地受了他的礼,以上不管哪种都会让自己不舒服?其实陈凛也没想好怎样面对黄蓁?可万没料到黄蓁竟提出这样一个折中的法子就来,竟要以忘年论交?还以小字相告,分明是要以晚辈自居?之前对黄蓁的了解,都是通过别人口中的描述?认知里的黄蓁应该是位杀伐果断的性情,可今日一见,到推翻了自己的已有认知?见面更胜闻名,皇家的血脉果真不可小觑?这是陈凛没说出口的话?想起主子年轻时的风采,若是能压着些脾性,与那些人先虚与委蛇一番?那今时今日会不会是另外一番天地呢?一想到这些陈凛不由地心内有些发苦?现在想这些还有什么用呢?时也,命也。陈普亲自端着茶上来。陈凛顺手接过壶来说道:“姑娘如此抬举?然属下不敢放肆?那些年没有主子明里暗里护着?槽帮早就四分五裂,被人分而食之。陈家也会因此烟消云散,还请姑娘成全属下的心思,话到这里倒是多了几分诚意。”看着陈凛眉眼处多了几分凝重。黄蓁思忖着说道:“我虽年幼识浅不大懂事?但幼时父母教导的是长幼有序,您若对我毕恭毕敬是您的修养,我要是心安理得地受了,却有违父母教导实为不孝?您秉承的尊卑有别,可那是前尘往事?您自有报答的去处,亲人的余荫已让我获得庇佑,您也一直做的很周全,让我获益良多。要是我还揪着这些往事不放?那就是我不懂事了?我若是连这些道理都弄不明白?对不住您?也对不住那些心心念念想要护着我的人?”听完黄蓁一席话,陈凛眼中闪过一抹激赏,看着黄蓁目光里,多了连自己都不知道的郑重?(此章完结)阅读愉快,注意保护视力。感谢稽椆和书友20200911121451903的推荐。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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