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晨曙光照在这座被白色笼罩的城市上空。满城弥漫的白雾遮挡着,扶光照不进,雾中人也瞧不清。“谢妈,我走啦,改天再来!”左墨身着一身黑衣呢大衣冲着身后伫立在门外的谢柔摆手说道,她也浅笑着摆手以示回应。途中左墨发了条消息给张璃:“小璃,这段时间周末不能接你了,还有一个月要高考了。”此后左墨都全身心投入学习,与张璃的交集越来越少……两月后。“说真的,这次就分开吧,其实你我都明白现在再辛苦的坚持都没有用,彼此都想分开。其实我现在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但我能清楚感受到你想分。每个人都不傻,有些事我不想一遍遍揪出来,辛苦的坚持太内耗了,有点不值得。你也明白我们舍不得的是那段在一起的时光,念的是那份情,而不是人。总之你我这段时间都挺累的,你现在也考上大学了,以后的日子里我们会遇到更多的人,感情也不见得会好,这次就翻篇吧。”左墨呆滞地扫过屏幕上的消息一遍又一遍,感受着自己的心脏缓慢沉闷地跳动,在这一刻心跳声显得尤为清晰。猛的深吸几口气又吐出,此刻像是沉重的巨石压在心口难以呼吸“你想好了吗?”“想好了。就这样吧,别了。”“那就祝你往后平平安安。”消息旁仅有一个感叹号,再无回应。他强忍着心中的苦涩终于作出了道别,似乎这样的结果他早有预料,可真正的离别出现在他面前他还是会猝不及防。他望着那扇巨大的窗户外的天空。地平线遮着夕阳的半张脸,渗着阳光将半边天染成玫瑰色。燕群于远处的高楼之上盘旋,于此刻定格成副宁静的画。“妈,录取结果查到了。”听到左墨的话,何素曼紧忙放下手中的菜刀,停下切菜的动作。同时说道:“录取啦?哪个学校啊?”并快步向着卧室走来。当走到他身边时,何素曼弯下腰一只手撑着膝盖眯着眼睛扫过盯着电脑屏幕上的录取结果,“录取了就好,录取了就好。妈妈一会给你做肘子吃!”“好”他查询着关于录取学校的相关信息,背对着走回厨房的母亲说道,“我一会吃完饭就回去了。”言于至此,杜志刚立即回道:“回去做什么呢?你回去什么事都要自己做,就在这里住下吧。”同时厨房中的何素曼也是随声附和道:“都快天黑了,你骑车回去多危险啊!别回去了,就在这里住着。”这样的话左墨不知听过多少遍,也忘记了曾找过多少借口拒绝。他只好支支吾吾地说在老家住着舒服点。自夕阳淹没在地平线以至瞧不见,另一边的灰蓝色夜幕便漫过天际,浸进半边玫瑰色的天空里。“那我就先回去了。”左墨擦着刚洗完碗的手,面着坐在客厅的杜志刚和何素曼说道。迎来的回答不免仍是挽留的话,他只得再次拒绝。何素曼也只好作罢,还是叮嘱道:“那你骑车慢点,路上车多。”“我知道,”左墨站在步步下台阶对着正欲出门相送的母亲说“不用送了,回去吧。”回到家后依旧是熟悉的打开大门,站在这四合院的中央,夜色的灰暗吞过这里的每处角落。他进到自己的房间,推开房门他却于原地愣了好久,此前再熟悉不过的屋子此刻却那么陌生。他看着张璃连续四年送给他的各种礼物。靠在墙边的写字桌上摆放着的“小家”盖着一层防尘罩,那面白洁无物的墙上他们合照的油画孤零零地挂在正中,杂乱的书桌上安静地躺着一幅她亲手绣的平安福,还有那未拆封的剃须刀……一瞬间脑海深处涌出许多回忆。“你看!这个是我一点一点粘上去的。这是我们以后家里的床,这是客厅,还有钢琴……以后我们的家就要这样!”“这可是我在学校花了一个月才画好的。我画的怎么样?嘿嘿,好看吧!”“你别嫌弃我绣的不好啊!我第一次绣,绣这样已经很不错了。”“左墨,18岁生日快乐!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成年人啦!当当!这个剃须刀是给你的成年礼物。”那晚星夜璀璨,夜色的画纸被自然的画家执笔蘸着光轻轻掸过,便为单调的夜暮点缀点点繁星。两人坐在潭边上的石墩“你说我们能走到结婚吗?”张璃靠在少年肩膀上问道。“当然可以,我们分分合合,可每次不都是放不下对方吗。一定可以结婚的。”左墨矗立在原地,自嘲地笑着:“以前从来没觉得这些东西有什么存在感,反而觉得稀松平常。现在再看到原来有这么多她的痕迹。”他盯着年年收到的礼物,心里想着:平日里他从未仔细看过的,认真感受其存在的,在此刻却显得尤为温暖和讽刺。左墨竭力收拾破烂不堪的情绪,试着饮酒麻痹自己,好暂时忘记那犹如巨浪般狠狠拍向他的情绪。古时酒被人们叫做:“忘忧君”,酒就是短暂忘记忧愁的东西。一杯杯烈酒下肚,只觉平静温润的小塘瞬间干涸,像是望不至尽头的沙漠,处处皆是灼热。或许就是这样的身体上的疼痛才有种让人情绪的苦楚转移的错觉。他扶着墙跌跌撞撞走回卧室一头栽在床上,嘴边说着:“张璃……张璃……”便沉沉睡去。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