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垫着厚厚蒲草床垫的兔窝里,大白兔正在给小猫咪舔毛。对于我们小兽类,呸呸,萌宠类而言,舔毛不仅仅是亲昵友好的象征,还代表了地位。一般是老大给老二舔,若是老二要篡位了,那就会发生互舔着互舔着,打起来的局面。但我此刻伏在被子上好生受用。做老二也没什么不好。既然是半妖,舌头自然换成了羊角梳。先梳梳头皮,再梳梳下巴。当从后颈皮梳到尾巴根的时候,我放松到本性毕露,发出了呼噜噜的声音~大白兔听见我用呼噜声做为回馈,也很受用。“看乔乔这副样子,你容容姐没给你梳过吗?”我轻嗯。“其实,也不是完全没有过。但她粗鲁,欻欻两下就完事,不像白姐姐这么文静细腻。被她梳过后呀,皮都要掉了。”“哈哈,还好你性格和气,要不是你们俩姐妹得天天打架。”“不提她了,糟心。”“那你以后就常来陪我吧,我有时都想着有个小甜心妹妹挺好的。”“嗯?小白兔不是三月里就要出生了吗?还怕没人陪?”白姐姐轻轻叹了一口气。“偷偷告诉你,那天会见妖爹,妖爹告诉我,我和小白兔母女缘分浅,她还有个更尊贵的干娘。”“啊?”我腾地一翻身,仰脸朝上。“不会吧!这算什么!”我眼睛一骨碌,嘻嘻笑道:“要不然我做小白兔干娘吧,这一谶就给应了,你们母女俩就能天天在一块儿了。”白姐姐轻轻一笑,“这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不过妖爹又说了,叫我服从上位者,也就是位高权重的人。当下薛园主是我的上司,那我就好好服从,以后也是这样。所以整体来断,小白兔的干娘恐怕来头不小啊……妖爹也告诫了我,若是自有主张,那么对我和小白兔来言都不是好事。也许,有的人真的适合做顺从的一方吧……”我听出了白姐姐的疑虑纠结,但我当下能做的也只是安慰。于是,我挪挪身子枕到白姐姐膝上,抚着她圆鼓鼓的大肚子,又小心翼翼的戳了戳。“喂,小白兔,小白兔,你以后要孝顺亲娘喔,干娘不如亲娘好。”小白兔果真听见了,还踢了踢肚皮,惹得我俩哈哈大笑。笑罢了我抬眼看着白姐姐满是母性慈光的脸颊。“姐姐,方才的春花宴上,我有察觉到薛园主对你很是上心。不叫你多喝酒,也不叫你吃凉菜。”“再结合他头回见你,就主张把你调入园中避风,我有想过他是不是喜欢你。”“但是这种想法转念即过。”“我觉得,他待你好,别有目的。就像阿盾说的那样,他这样性子的人出现在哪里都行,可出现在规矩森严的宫城就反常了。”“这更像是收买。”“不仅仅收买了你,还收买了十三殿下。”“你也听见了看见了,先教一些好玩简单的奇技淫巧小术法给他,再帮着破破乐公主的案子。”“如此一来,你们都会对他深信不疑。”“那么等到时机成熟,就能利用你们,收割一波了!”“这实在是太危险了。”白姐姐安静听我讲完,捋了捋我的头发,却是说道:“乔乔,你把人情看的太凉薄了。”“你以为十三殿下和园主交好,只是因为像合伙做生意一般互惠互利么?不是这样的,他二人性格投契,都有着疏阔的一面。至于园主为什么选择在宫城之中久居,即使他有什么目的,但我认为这是他的私事,而且我相信他不会伤害我们的。”我抬眸,看着她良善可欺的模样。“姐姐,有没有可能是你太过善眼看人了?总是无限放大别人的好处,这才不小心有了小白兔的。”白姐姐给了我个脑瓜崩。“坏孩子!”“屁股又痒了是吧?”“至于小白兔父亲,我不怨他。若说他有苦衷,这听起来像是替他开脱。但我更相信缘分有时,聚散无常,所以,没什么可执着的。”最后这句话倒是说到了我的心坎里。我又揉了揉肚中的小白兔,然后困意上来,翻个身便睡着了。可睡到半夜,滴答不停的屋檐下蓦地出现一丝杂音。本能的警觉将我唤醒。咔嚓,咔嚓。好像谁在吃什么东西……难不成是白阿姨半夜饿了吃炒豆?嘎嘣,嘎嘣脆的!我抖抖耳朵,但发现不是西屋穿过来的,着实是在屋外。我摇了摇白姐姐,“醒醒,醒醒,你听是什么声音?”白姐姐翻身过来,呼了口气,用满是睡音的嗓门呢喃道:“吃老鼠呢。”“啊?吃老鼠!”“是。永巷的罪妇们白日里都是劳苦活,饭食又没有油水,个别人会饿到逮老鼠吃。时有发生,见怪不怪了。”“呕……”“嘁!你个猫咪才是最爱吃老鼠的吧?还呕!”“才不是呢!就算我当回猫咪,也是高级猫咪,吃鸡吃鱼不吃老鼠。”“好~,我们的高级猫咪。快睡吧,明天还要上学呢。”说到上学,还有桩好玩的事。三年前,九岁的虎姐猫妹在一天晚饭后,突然被通知要上学了。“学期三年,主攻书法,这可是姑姑好不容易为你俩争取来的名额哦。”姐姐听见这话瞳孔地震,像是白日见鬼一般难以接受。进而崩溃痛哭。“妖也要上学?”“妖也要上学!!!呜呜呜……”姑姑当即就改了颜色,断定姐姐是个讨厌学习的大懒蛋。然后就掏出了准备好的熊孩子克星——上古神器——戒尺!予以强势镇压!当夜,姐姐翻山越岭爬过我凑到姑姑枕边,伸出舌头来,舔了舔姑姑的头发。“姑姑,我能不上学吗?”姑姑被舔的寒毛倒竖,胸口憋气。“不上学你干啥!”“干啥都行,只要能不上学。上学不适合我的……”话没叫她说完,就喜提了一顿痛打。如今回想起来,姐姐性格之强势早有端倪,九岁的她就敢把姑姑当下位者对待,欲要征服姑姑。真是野心勃勃呀。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