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岚宫。当皇帝得知湘妃被害,刚到湘岚宫时,湘妃目光涣散,强撑着最后一口气,道:“桑染……是桑染。”话音刚落,湘妃彻底断了气息。皇帝紧紧抱住湘妃的身子,悲痛欲绝,“阿宁!阿宁!”许久后,他问身旁的宫女曲香,“三公主回来了?怎么无人来报?”曲香惶恐不安,道:“方才,娘娘还在沐浴,传令一个时辰内不得打扰。”皇帝眼底闪过一丝愤怒,“谁告诉你的!”曲香连忙道:“是一个新来的宫女,名叫苒儿。”“苒儿?”皇帝心中生疑,唤一旁太监,道:“去如意馆取三公主的画像来!”片刻后。曲香看着三公主的画像,惊道:“是她!就是她!她就是苒儿!”闻言,皇帝眼中染上一丝杀意,“染染……当真是你!来人!”皇帝正想对桑染下达杀令,但转念一想,“她如今可是西灵国的灵妃,罢了。”层层叠叠的月陇纱帐后,隐约闪过女子窈窕身影。那女子不是别人,正是二公主桑清婉。桑清婉藏身暗处,冷笑一声:“桑染?”而密道后的宅院内,一阵脚步声匆匆而至。“大人,殿下!”来人是云洛白的侍卫,只听他道:“几百米探子汇报,有两队兵马自皇宫而来!”桑染的心蓦然提了起来。云洛白看也不看她,直问道:“可看清来人?”侍卫禀告道:“一队是西灵王,另一队……属下并未看清,大人,快些离开这里吧。”桑染身子一僵,声音干涸,“……染染,也该离开了。”云洛白有些不自在,“去哪?”桑染抬起目光看他,道:“西灵国。”云洛白冷冷道:“不许,这次,本便没想让你回去。”桑染怔怔的看着他,电光火石之中,似乎有什么一闪而过,却始终未抓住分毫。杀了,入药。桑染想起程景俞说的话,没来由的浑身一颤。师父,我不能让你死在他手里。思及此,桑染说话的声音便冷了几分,“大人,走吧!我留下,还能拖延一些时间。”云洛白却无视她的话,吩咐身旁的侍卫,“快将三公主带走。”桑染冷冷道:“本宫乃西灵国灵妃,大人不该以公主相称本宫!”她如今是西灵国嫔妃,贸然回东灵国,对西灵国已是大不敬之罪。若是一去无归,那么两国之间……她必须回去。桑染望着云洛白,坚定说道:“师父与染染七年师徒情谊,如今,染染见师父安好,便已足够,染染,也该回去了。”此时,耳边传来马蹄的声音。桑染一扬手,将通往北郊的机关缓缓开启,急忙道:“大人,请离开吧!”云洛白看了一眼桑染身后。桑染心中一沉,几步闪身过去,背靠墙壁,正看见刚才那侍卫举在半空中的手刀。耳畔马蹄声越来越近,再不走,便来不及了。桑染心一狠,咬牙看向云洛白,“大人想要染染随行?想要染染去哪?师父说染染成什么样了?师父怎么不曾看看自己,现如今又是什么样?走之前,染染让师父保重身子,师父看看你现在。”桑染一把举起他的手腕,伤口还没愈合,竟又裂了一分,殷殷血迹透过淡色的衣衫,染到她手上,似乎发着烫。桑染却仍未松手,只是咬着牙,声音冷硬,“你看你现在什么模样!要我跟你走?当个逃犯吗?我不愿!无家可归,流离失所?我不愿!我早已你割发断义!你无权决定我的去留!请大人莫要将自己的想法强加于我身上!”云洛白没说话,仍是静静的望着桑染,眉目淡淡,似是丝毫未察觉到痛楚一般。多日失血让他的面容微微泛白,犹如一张纸片般单薄。桑染不知自己是如何狠心说出这番话,她也不知……当时脑子里在想些什么,只是想着,让他走,走的快一些,更快一些。除了程景俞,若是还有皇兄的追兵。她不想再看见他回大牢受苦,她不想再看见他受伤。所以她毫不留情的用一句句刀锋般的话,狠狠的割他的心。桑染不知道,此时此刻,伤他最深之人,却是她。许久,云洛白垂下目光,道:“我……在你心里,便是如此不堪?你便这么不想与我走?”桑染果断道:“是,不想,你走吧,我不想见到你,而且我早已是他人妻,随你走,像什么样子?”而此刻,宅院外。桑染这句话刚好落在程景俞耳中,他的嘴角不自觉的勾紧,“归隐,你可听见了什么声音?”归隐内力不如程景俞深厚,自然是没有听见,便疑惑道:“什么声音?”程景俞笑而不语。院内。云洛白轻轻笑了起来,“逃犯吗,的确,我又怎么能让你与我一般……做个逃犯呢,染染真是聪明了许多,也许……不再需要我了。”他低低垂下目光,走入一片黑暗的暗道之中,背影满是萧瑟。一点一点,直到彻底消失在黑夜中。再也寻觅不见。与此同时,砰的一声,院门被打开。屋内,桑染利落的关了机关,揉了揉有些僵硬的脸颊,便推门而出。院中,来人乐呵呵的干笑两声。面容绝美的白衣男子走近,本就几分狭小的庭院似乎都因为他,变得越发狭窄起来。他抬手一把捏住桑染的下巴,左右晃两下,似是没有见过的样子,“哟,这是谁呀?”桑染没好气的看他两眼,“……程景俞!”程景俞眼中满是诧异,“谁在说话?我怎么听不见呢?”过了一会,眼见桑染要发怒,他这才道:“是你呀,个子这么矮,我说怎么听不见。”桑染有些心虚的看他,“你……你怎么来了?”程景俞轻叹一口气,“说来话长,我家娘子丢了,闲来无事,便来找一找,不知,眼前这位小娘子,可有见过?”桑染笑了一声,附和着他道:“……不知公子的娘子芳龄几何,是何容貌呢?”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