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在自己宅邸的院子里。那院子中繁花锦簇。水无月,朝见刚过;巳时——光瀑的影子在天边缓缓流动着。他深紫色的朝服,在那争艳的百花之中,更显明丽;如瀑的黑发在头顶梳成了工整的发髻——只看背影,倒鲜有人会不把他当作是女子吧。以左手抖开了折扇轻掩朱唇,他伸出修长的右手,轻轻拨弄着枝头一朵粉色的花。有什么人,翩然落在了自家的屋顶。他淡淡地笑了,却没有理会,自顾自地继续赏花。「Kilian阁下还真是越来越目中无人了。我来这府上,阁下连招呼都不打一声吗?」金发白衣的男人逕自在房檐上落了座,毫不拘礼。「千缘大祭司才是——若有事登门,正门拜会便是;偏偏选这偏门左道。在下还以为殿下是来偷看呐。」「哈哈哈哈!」檐上的千缘遭一通抢白,也不生气,反而爆发出一阵爽朗的大笑。「今天在朝见的时候不知道你打的什么算盘的人,可都会以为你跟我有什么过节。」「哎呀,和负责刑务的千缘大祭司有过节的人多了,让他们怀疑去罢。」一只灵蝶飞来,几度穿过Kilian的身体,似乎是被这花丛吸引。Kilian的视线追着那只灵蝶许久,终于,他伸出了一只手指,似乎在示意那灵蝶落下。蝶儿在那白皙的手指周遭震了震翅,似乎几经犹豫,终于碰触到了手指的尖端。它原本仅有翠绿色轮廓的半透明的灵体,忽然具了形体。那是一只深紫色,带有黄色花纹的蝶。那紫色与他的紫衣,相辅相成。这日辰时朝见,神帝因吟昭被贬谪一事,打算重新对公爵与大祭司调度进行部署。四名大祭司与四名公爵,是一对一的主令与副官的关系。Xerces原本的旨意,是要Kilian在千缘手下做事。可原本在朝见这种场合一向寡言的他,竟然开口谏言;以自己行事风格与Killov互补,一向配合无间为由,请求保持原有调度。千缘与Kilian虽谈不上交情深厚,两人的来往却还是胜过一般的同僚之谊。前者自然对Kilian的心思瞭如指掌。「你对那个人的情谊,真的都快要变成执念了。」千缘一双绿瞳斜盯向似乎正在观察指尖上蝴蝶的Kilian,「若不是因此,哪里轮得到承烨那个傢伙坐上大祭司的位置,嘁。」「哎呀,殿下在我这府上,讲话可要小心啦。」Kilian装作嗔怪,却并不抬眼看向千缘。「拥有永恒的生命,对名利这回事,大概就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而已。」那只蝴蝶在他指尖张合着双翅,似乎并不急着离去。「我呢,只对美丽的东西感兴趣。」「只是我看,你再怎么费尽心机接近那位殿下,他也不屑于回头看你一眼吧。」千缘不屑道。Kilian陡地将目光投向檐上的千缘,那黑色的双瞳中有些许威胁之意。「他总会看的。」千缘因那目光,不由得愣了愣。「如果他不肯我也总会想到办法,让他不得不回头,看到我。」「」千缘正色,站起了身。「你就好自为之吧。我也有外务在身,就此告辞。」丢下这句话,千缘便飞身而去。就在这时,那只蝴蝶似乎是感受到动静,意欲离开。「连你——也不肯逗留吗?」Kilian自语道,那声音中却似乎溢满了怒火。倏忽间,火焰自他指尖腾起,那只蝴蝶,顷刻间便被焚烧殆尽。若得不到你的爱——便求你,恨我入骨。没人知道,Kilian在外城作为贵族养子时,只瞥见了Killov一眼,便立誓要进入内廷,成为他部署下的公爵。可Killov,眼里只有他那个不成器的弟弟。正因为没有人知道这些,才没有人能理解他虐杀Edmund时,酣痛淋漓的心;才没有人能明白,为什么Killov珍视的东西,他Kilian,总要千方百计地去破坏。只不过,最终他所做的一切,也不过枉然罢了。——我想,沐浴在你彻骨的深恨中。只有这样,才与我的爱对等。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