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的乌云黑压压的,让人心里压抑的难受。路上行人小声交谈着,时不时蹦出几个词。“又失踪了……第几个了……”“高中女孩……父母着急……”“警方无能……酒囊饭袋……”“诶,诶!”一声声叹息,叹息那些年轻靓丽的女孩,校门口挤满了忧心忡忡的家长,他们不敢再让孩子独自回家。他们缩在一块,小声攀谈着,不时探头探脑的张望着,放学铃一响,孩子们终于从教学楼走了出来,无数家长松了口气,似乎庆祝再次的失而复得。学校的过道不再拥挤,再也不见那一窝蜂涌出学校的盛况--很多父母担忧孩子,已经办理了休学手续。可这终归不是个长远的办法不是。“诶,诶!”又是一声声叹息。小镇上的父母很无奈,大城市里学费高昂负担不起,祖祖辈辈都生长在这个小县城里面,人脉关系都在这里,能跑到哪里去?“诶,诶!”叹这世道难,叹这人心乱。没法子,没法子。家长们纷纷摇头,只盼着这个世界真有什么正义使者,能够天降正义吧。他们强挤出个笑容,听着身旁的孩子絮絮叨叨,眼神崇拜,讲述着学校里那些风云人物。翻来覆去也就那么几个人,什么源稚生,哦对了,最近还多添了一个源稚女。家长们耳朵都快听出茧子来了。小孩子的崇拜多简单,一个俊秀的外表,一个优异的成绩,就够了。耳畔忽然传来孩子们的尖叫。黑色的风衣在尖叫声中猎猎作响,家长们瞪大眼睛,看着那个拿着大提琴盒的家伙。相貌英俊没得说,最关键的是那种威严,明明五官阴柔的一塌糊涂,却有种凛然不可侵犯的气势。他就这么沉默的走着,也不说话,转身就进了学校。天色愈加阴沉,稀稀落落的有雨点坠落。粗枝大叶的父亲惊呼一声,牵住女儿的手,在风中往家狂奔。女儿还在不舍的回头:“源师兄不知道有没有带伞呢?”父亲翻了个白眼:“这就是他父亲该操心的事情了。”女儿恋恋不舍的看着那风雨中不断前行的身影。一往无前。肃穆的像块碑。……他知道那些人在谈论什么,那件震惊整个日本的“鹿曲连环杀人案”便发生在这个小镇。在短短三个月内,有十三个女孩神秘失踪,有些失踪案匪夷所思,女孩们走进了一条没有岔道的小巷子后,再也没有走出来,前后不过两分钟的时间,就像是肥皂泡组成的一样,短暂的绚烂着。磕着碰着就碎掉了。负责这件案子的人,叫源稚生。失踪的人他大都认识,整个镇上只有一座中学,他源稚生就是那座中学的学生。那些失踪的女孩都是学校里容貌排名靠前的女生,她们中间的某一位,或许曾经暗恋过他,或许也被他暗恋过。他理所当然的为她们复仇了,用把柄名叫蜘蛛切的好刀,剖开了施暴者的胸膛。再一次捍卫了正义。可是捍卫正义是有代价的。这个代价很大,大到差点彻底击垮这位正义的伙伴。流血牺牲,源稚生都不曾畏惧过,他甚至渴望留下满身的伤痕,当做正义的勋章。可是那道伤痕确实留下了。没有在身体上,在心上。凶手手法极其残忍,可是在这位斩鬼人出现的时候,他给了一个拥抱。源稚生还了一刀。那个凶手的名字叫源稚女,是他相依为命的弟弟。蜘蛛切不愧是绝世好刀,刺进源稚女胸口的同时,也将源稚生的心脏捅了个大窟窿。这么想着,源稚生捂住胸口,心脏这里还隐隐作痛。“这里确实是我记忆中的校园,一草一木都一模一样,这就是稚女深陷其中的幻境么。”源稚生重新回到熟悉的校园里,他走的很慢,似乎在缅怀过往的青葱岁月,可实际上呢,只有他知道。他是因为害怕。哪怕他知道,这其实是源稚女的幻境,青铜兽首把他送了进来。但是事情还有转机,他提前回到了这里,在这件案子还没有引起蛇岐八家注意的时候。在这个幻境中的他还在东京接受训练的时候,还在惦念着山中的那个傻弟弟的时候。就让更加成熟的那个源稚生来处理这件事情吧。如果真的像青铜兽首说的那样,这件事情没有那么简单,那就让他来发掘真相。“稚女,如果一切都只是你龙血暴走的结果,我还会再杀你一次的,弟弟,不能大过正义。”源稚生目光坚定,他沿着幽深曲折的走廊下行,一层层地到达那件巨大的储藏室。这是他和弟弟曾经的家,无家可归的他们曾经在这里住过几个月。失踪的女孩们站在他左右,穿着华美的和服,素白的肌肤呈现出蜡般的质感--一切都和他记忆中的一样。只是其中少了一些人,那些人他今天还在街道上看到过,她们冲着他微笑点头,鼻息尚且温热。嗒嗒嗒。脚步声急促起来。源稚生攥紧蜘蛛切,哪怕他已经历尽磨难,成为了一名合格的正义伙伴,他此时也难免紧张起来。嗒嗒嗒。脚步声愈来愈急促。这熟悉的地方此时就像是一座由他记忆组成的迷宫,他迫切的想要走出去,却又害怕走出去。他看到终点就在他眼前,鼻腔里满是化学药品的气味,他知道终点那里有一个浴缸。清秀的男孩将在那里炮制那些绝美的女孩。脚步声愈加沉重,伤感愈加浓烈。他猛地踏出最后一步,心情却忽然一松--没有,什么都没有。那里只有一个浴缸,源稚女不在这里,对,源稚女不在这里。源稚生精神恍惚了一瞬,他记起来了,源稚女还在山间的木屋内等着他。不是等着他这个人,而是他的电话,他们都很穷,穷到没钱买手机,联系方式只限于山间小木屋内的座机。他们约定好每隔几天都要联络,似乎只要一通电话,就能把东京和这个破落小镇联系在一起。源稚生逃命似的离开这件地下室,好像那些在记忆里向他微笑的女孩,是什么索命的冤魂。“稚女,稚女。”他轻声呢喃,猛地挥拳敲打自己的头,他像是一只受伤的狮子般哀嚎。“为什么?为什么啊?”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