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楹楹抬起双手,想扶春枝从地上起来,可她身体僵硬,感觉害怕,头低的比之前更低了。“公主,我要是哪里做的不对,你尽管罚,我上有老人,下有弟弟妹妹要养,你别赶我走,我走了就没活路了。”春枝面色惊恐万分,像是见鬼了一样。她哭笑不得,这丫头曲解了她的意思。似乎只过了一瞬,她很快镇静下心,接着说,“我什么时候说要赶你走了,地上那么硌人,快起来,你这是做什么。春枝…”桑楹楹叹气,佯装生气,“本公主生气了,以后你我主仆二人有的是时间。本公主现在命令你,快起来。”“是。”春枝立马蹭的站起来,可脸上的神情怪异。她从小与公主长大,却觉得继咋天公主落马回来后,似乎变了个人。她看着春枝这样,很是无奈,她有那么可怕吗?“扶我往前走走吧,本公主找找质子。”春枝忍不住说:“公主以前不是最讨厌质子殿下吗?”桑楹楹十六岁,身体还娇小。她听到春枝的问题,双眼转动了一下,“我很讨厌他吗?”春枝不可置信瞪大眼睛,“公主何止是讨厌,反正在春枝看来你是恨他入骨,有次,质子殿下从你身边经过,你说他卑贱,污你的眼。于是你在冷宫吩咐不准有人给质子殿下送吃食,饿了他三天三夜,纵容太监欺负他等等,那阵仗,像是恨不得把质子殿下给……”“给什么?”春枝低下头,“春枝不敢说,宫里人人都知道,你还扬言要将质子殿下给…”春枝没说后面的话,只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桑楹楹仍旧不死心的问:“我有那么狠毒?”春枝不说话,重重点头!她慢慢回想,她扬言杀了夏侯祈?好像少时是有那么一回事来着,但记不清了。因为她上辈子真的非常反叛,举止肆无忌惮,目中无人,要说反叛到哪种地步,十只手都数不过来。五岁,大冬天让宫里的美人们在雪地里罚跪。八岁,学弓箭时射杀了宫里娘娘养的花孔雀。十二岁,亲手打残一个王子的腿。十三岁,偷跑出宫到伶倌调戏美男。十四岁,当街纵马踩伤百姓臭名远扬。十五岁,舌战群儒,把当朝宰相气的当场昏厥,十六岁,文臣骂不过,武臣不敢打。最后文武大臣都绕着走,唯恐避之不及。她平日骄纵,眼睛里容不得沙子。细数过往种种,她做的的确不是人干的事,她公主的身份,想捉弄一个人就是勾勾手指,打骂责罚下人家常便饭。为此,她经常被朝臣谏言,说她德不配位。桑楹楹从小是楼兰王娇养的,她的生活起居的标准更高,吃喝玩乐大多奢靡。夏天用冰,牛奶鲜花泡澡,姬草泡手屡见不鲜。冬天屋里生着烧不完的金丝炭。宫里每天变着花样做的食物,她不爱吃,眼睛都不眨直接倒了喂狗。如今想来,真是觉得以前的她麻木愚昧极了。春枝抬头看着她,默默点头,“至少在我们看来是。”“好吧,谁让他以前对我不敬来着,他以前是活该。”“只不过…今时不同往日,我以前欺负过他几回,他虽然讨厌,但实在罪不至死,我改邪归正,保证以后捉弄他,他现在是我的伴读,那和以前更不一样了。”春枝像见鬼了一样,不可思议的看着公主。“公主,你变了……”“春枝,不是本公主变了,是公主长大了。本公主想通透了,不会像以前一样跋扈,动不动就打人,本公主以后要做个好公主,以身作则。”她的眼睛充满真诚,两只大眼睛扑闪扑闪的看着春枝,“春枝,你信我不?”春枝听到这些话,内心深处是发自内心的开心,心里很感动。“春枝相信你,公主真的长大了。”“去找人吧。”“嗯。”她和春枝走了好久,都没找到夏侯祈,却在一外河边,发现了两匹马,两个人伫立在河边。“公主,那是季先生和长公主。”一身灰衣的季白时和一袭白色素服的桑青青站在河边,不知说着什么。和尚不知使了什么拿手段,逗的桑青青面带笑意。长公主自小生得花容月貌,善舞文弄墨,做出的诗总是被文人称赞。她长得高,腿也长,随便往那河边一站,被那山那水一衬,简直不像西洲楼兰的身体宽壮的女子,倒真像一名神女。西洲楼兰百姓对桑青青留传着一句话,“身穿白衣,做尽善事,神女下凡。”桑楹楹目光一转,在远处看了一会,直到春枝提醒,才提起自己的裙摆,向河边走去。季白时先发现了她,言笑晏晏的看着桑楹楹说:“小公主也来了,真是巧了!”桑楹楹看着季白时的笑容,心里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小时候,阿爹说给她找了一个师傅来教她拳脚功夫。她在姑姑的带领下去见人,一跨进门,便见一个光溜溜的青年映入眼眸,再细细打量,这是个和尚,着灰色僧衣,手持权杖。浑身上下无一不透露着他是个僧人。季白时面带微笑打招呼,“小公主,以后我就是你师傅了,我教你武功,没人敢欺负你。”这是季白时对她说的第一句话。她当时还在吐槽,这和尚不懂事,她是最受宠的公主,就算她手无缚鸡之力,整个西洲楼兰本来没人敢欺负她。待她看清季白时的脸时,眼睛晃了一下。只见他身体强壮精悍,长得和她见过的僧人都不一样。他有一双罕见的狐狸眼睛,一张白生生脸极具魅惑众生的样子,活脱一个妖僧。那时候她还小,还长长感叹,季白时一个年纪轻轻的少年就归皈依佛门了?以前死缠烂打的问过他,为什么当和尚,他却咬紧牙关,只字不提。上辈子西洲楼兰国破,他失踪了。她也被囚禁在大夏冷宫,至死再未见他一面。 , )
第15章 恨之入骨(1 /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