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已经不知道是第多少次迷失意识。周子天只能感觉迎来了短暂的间歇,名为『真实』的物质充斥着自己体内。无法明视,无法听闻,无法言语。恐惧与欢愉两种截然不同的情感在周子天体内交替浮现,却又沉重无比。突然,一股解放之感自头顶灌满全身,紧接而来的便是如洗髓般的酸爽之感。不到一刻钟,周子天的感知就恢复了,却依旧无声无息。周子天尝试性地用手撑开眼睛,却见自己正躺在一尊残破的塑像怀中。吃力地爬起身,噗通一声,摔在光滑的地板之上。痛觉!周子天惊喜地起身,却见一位老者正端坐于自己面前。身后,便是那尊残破不堪的雕塑。再定睛一看,这老者竟也是雕塑,栩栩如生,以假乱真。周子天打量着,瞳孔猛地一缩。只见老者塑像之下,刻着遒劲有力的几个字——『帝神,周子文』。看着与父亲形态差异巨大的雕塑,周子天有些不可思议,又转身细细观察身后的雕像。拂去其表面厚厚的辉尘,却见『帝女,周子天』。“这是什么意思?”思索片刻,周子天缓然抬头,空中,赫然是无数座破败程度不同的雕像!辉尘反射着近乎星辰般的光芒,沉下,掩盖,周子天的雕塑再次被蒙上辉尘蒙上。突然,坠落之感袭来,周子天的呼吸近乎不收自己控制,周围也瞬间昏暗无比!……不知过了多久,下坠感逐渐消失,黑暗中,周子天无法判断自己究竟是习惯了这股坠落感还是已经着地。正当其思索之际,一点蓝光闪过。周子天心中一怔,随即朝着蓝光闪过的地方摸黑而去。是块宝石应该。就在周子天摩挲着这块石头的同时,那石块竟沿着自己的手臂,直直地钻进了自己的眼眶之中。“啊!”贯彻天灵的剧痛,这个脑袋近乎爆掉,失去意识前夕,周子天似乎闻到一股血味。……嗯,又是一次漫长的沉睡啊——于她而言。周子天睁开眼,自己整躺在一道上下望不道尽头的白金台阶之上。“这是……”周子天摸了下还有些疼痛的眼眶,隐隐看见有人影正在厮杀。“贤者……”周子天呢喃着,瞳孔溢的青蓝之色如同杯中水满般溢出,在白色的眼球之上组建勾勒出隐秘符文。“全知之人……”周子天沉默良久,那奇怪眼睛似乎携带着众多知识,其庞大,远超自己想象。很快,还未等周子天反应过来,一道道手臂宽的裂纹在阶梯上浮现。周子天连忙起身,却发现现如今的自己即便能站起也无济于事。“呵。”冷哼一声,周子天躺下,任由其崩毁成段段碎块,与其一同坠入黑暗。———————————————烈日当空,这个夏季是黑三城至今经历过最炎热,最烦闷的一次。就连平日里打鸣之人,也增加了上百名。李若荇所待的深闺之中,也有些燥热。不知何时,李则扛着块玄冰从门外走来,放在李若荇床边,再取一蓝布盖之。“呼……”李则松了口气,“这玄冰可真重,不过这个夏季应当是熬的过去了,若荇,可惜你老爹我不善冰术,不然我当场给你搓一坨,哈哈。”“劳烦爹爹了。”李若荇倒好凉茶,放于玄冰之上,“我近来已经突破金树,到达半步化神。”“嗯?”李则愣了一下,要知道他也是才化神不到几年,“可惜我已经无法感知你的气息了,若荇。去请教请教白先生吧,萧先生也是好几十年未闻消息,想必是去了天外吧。”“先生与我讲过。”李若荇将冰好的凉茶端在李则面前,“先生言他天外之事不可耽误,便先去了。”“萧先生乃大成者,应当如此。”李则笑了笑,将茶端起抿一口,一股清凉之感沁人心脾,嘴角微微撇出坏笑,“倒是若荇你,也算是有三百多年的岁月了,是否有心上人,说给为父听听呗。你看隔壁周家的女儿,才两百多岁就有孩子了!叫……叫周子天来着……”“哎呀,爹!”李若荇拍了下李则背后,跺跺脚小声道,“你真讨厌,哪有这档子事!”“诶!若荇,此言差矣。”李则将茶杯缓缓放下,“天下父母哪有不操心儿女的?再说,这婚嫁乃我宝贝女儿的终生大事,岂会让那些只会动动嘴皮子的废物小子给骗了去?”“哎呀爹,他可厉害,才不弱呢!”“哈?????”“呀!爹,我衣服还没洗,女儿先告退!”“不是?臭崽子,你瞒着我呢?给我站住!”“诶?”……半日过后。身形明显大了两头的李则拎着李若荇走进了一出民房,却见一少年正在给家中长辈烧饭。“强者。”李则眼睛一眯,观其气之盛,便能得出这个结论。少年将菜盛好,端在了父母牌位面前,低声几句,便转身来到李则身前作揖。“晚辈李成枫,见过先生。”“先莫要这样,小子。”李则看向李成枫,清澈的眼中无论如何,在面对这位的存在,始终有着一丝不安。“跟我走一趟,如何?”李则看向二老的牌位,“将二老接到我们府上,会有人照顾他们的。”“现在嘛,让我来试试你,你这小子是有两把刷子,但我也不想我的女儿嫁给一个前途未知的人。”李则没有理会李若荇有些异样的目光,对着李成枫说道,“你要么展现出自己的一些底牌,要么就离开她,当然,我相信如果你是真爱的话,不会连自己一些本事都藏着掖着吧?”“先生说的是。”李成枫的声音很是轻柔,但不失力道,“但您也知道,我与若荇,尚有些磨难需要靠我们自己。而且先生,您就这么相信我,一个来路不明的家伙?”“哼,年轻人倒是气盛。”李则笑了笑,“收起你的尖刺,孩子,我们现在可以说是准家人了,不是么?”李成枫愣了下,甚是不解,“先生,我们明明第一次见……”“知道知道!”李则摆摆手,“当初我也不过一乡野之人,父母是谁都尚未知晓。若荇母亲不顾一切跟我远走,我也未辜负她,闯出了片天地的。”“李成枫,我与你直说吧,如果你想娶若荇,可以。但是,我得点头。”李则一本正经地说着,“小子,想让我点头的方法有很多,但最好的就是让我看见你的潜力。”“潜力?”李成枫愣了半晌,而后摇摇头,“叔,我没有潜力。对不起,若荇……”“怎么会,你最多才一百多岁。”李则有些不解道,“而且气息稳定,是个好苗子。”“是啊。”李成枫缓缓脱去上衣,只见一道触目惊心的伤口从胸口到右下腹,“先生,您也看到了,我已再无进步……”“等等。”李则凑近一看,“烧伤?”“……”“不,是冻伤……”李则皱了皱眉头,有些不安道,“你来自哪里?说实话,孩子。”“……”李成枫沉默许久,看着身后二老,“先生,有些事的确不能说出口。”“哦?看来你还有些秘密啊。”李则虚着眼睛,“可以,但告诉我,你身上的冻伤,究竟是什么,为何不会被治愈?”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