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老说书人给郑晓年讲书,几天以来,不少人家送了许多年货过来。家家见到这小孩子,自然马上就知道他的身份了,老说书人的衣钵传人。听见老说书人给这小孩子讲书,也就不少人又窜进来听书了,只不过这次没忘给钱。郑晓年一直住在老说书人家里,他真的被当作传人,孙子对待了。衣裳换了,好吃糕点尝了遍。大年之前有小年,老说书人一般不过小年,但今年例外今年他做了不少好菜。和郑晓年一起,他胃口总能好上许多而郑晓年的胃口总是极好的,所以也吃去了大半,随后通宵讲了一夜书,这一夜,郑晓年讲了一段书,老说书人是惟一的听客。讲完之后,口干舌燥,极不舒服,与平时默念,感觉全然不同。老说书人惊得无以复加,郑晓年讲的当真是比他差不了多少了。他无疑有着更多的一份天赋。老说书人坐在听客的席上,郑晓年坐在主席上。现在都是郑晓年在说书了,他讲哪里哪里有神仙打架不伤人,还会打那些伤人的神仙,还有哪里有官员啦,或是当地大族惩处犯事的神仙,把神仙打得比那些受难的百姓还惨。孩子年岁虽小,却已走了不少的路,见过不少的事了,知道江湖里神仙也有神仙磨,好人总比坏人多。转眼到了大年三十,这一天,各家早上,不,大清早就忙活了,贴门神倒贴福字贴春联。家里女人早上就开始做菜了,要做一大桌子。老说书人一家就老小两个,却也早上开始忙活,厨房也是早到晚都飘着荣香。今天不讲书,爷孙两个齐下厨。郑晓年本来啊不会做菜,这几天也跟着一道学了几手,所以这就在老说书人的帮助下做了几个菜。他模仿能力极强,不然也不会边听着说书就边把那一段讲下来了。中午,这爷孙只简单弄了些吃食,晚上,那就真的是惟丰盛可以形容了。年夜饭,老说书人兴致极高,开了坛酒,边喝边吃。他喝在兴头上,刚欲尽了一碗酒,突然一拍脑袋,从兜里掏出一个红纸包,递给郑晓年。一摸,有几枚铜钱包在里头。老说书人道:“这是压岁钱,晚上放在枕头下面,可以驱邪的。”他又掏出一小布袋的铜钱,得意了几分,接着道:“那部分压岁,这部分随你花。”老头子喝高了,晚上没守成夜。郑晓年把他扶到床上后,到了正厅里,看见那坛未净的酒,少年浅浅倒了一些在碗里,仰头灌下。只觉得喉咙烧得厉害,但待到烧灼褪下,就觉得很好喝了,于是,他满满倒上一碗,小口小口慢慢喝。喝多了也不觉得晕眩困顿,仍是喝。老说书人喝去了大半坛,剩下小半坛被这孩子喝得一干二净。郑晓年自己没有发现,自己的头发和浑身毛发,都变了色,左半侧身体是黑色的毛发,右半侧,是白色的。至于他的眼睛,左边纯黑,不带一点白,右为纯白,不带一点黑。小酒鬼到了日上三竿才醒来,老说书人比他还晚,已经有人来拜年来果,便回去,只留下一张拜帖。孩子洗脸时才发现自己头发等各处毛发都染了色一般,变得十分怪异。他虽奇怪加苦恼,但也没忘水不外泼,收了起来。老说书人一醒来,见到郑晓年的怪异模样,弊着直想笑。世上都有神仙了呢,他丝毫不觉得奇怪。笑着,笑着,老头子突然笑不出来了,他想起今天初一了,孩子说他初四走。郑晓年也想起了这茬,他还是决心出去,但要分别,也是伤感默不作声。吃过了早饭,又吃过了午饭,那么快到了初二。今日说书人要开始说书了,只不过,是郑晓年讲。这孩子讲的,和老头子讲得一样好。听客们都笑着,惟老头子独立愁着。这天早上,老说书人爬起床来,见到满桌丰盛早餐,却独见了一碗稀粥。还是走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