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落晨煜送金梦瑶出了书房,让杨叔安排好马车。待他再回到书房时,香味更浓了几分,在他的椅子上坐着一个俏影。“战神将军红颜这么多。”藤雯堤酸溜溜地道:“怪不得,不想与我成亲。”若落晨煜早便发现她在房梁上趴着,若是让他知道是谁放她进来的,定要军棍处罚。“你来这便是与我说这些?”若落晨煜道。“当然不是。你放心,我不会再与你纠缠,我现在只想让爷爷能得偿所愿。”“你要做什么?”“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也许你们的世界只有男人才能干大事,那是你们的狭隘,我就是要纠正你们这个错误的观点。”“做什么事都凭本事,与性别无关。”若落晨煜本以为眼前的女子成熟了,没想到还是如此自大。“我希望你不要做出让自己后悔的错误决定。”“我知道你瞧不起我,我不和你计较这些。”藤雯堤起身,挑衅地看着若落晨煜,“我来这,是打探到那个江湖术士的消息,不如我们把消息互通一下。”若落晨煜曾从飞鹰卫那得到消息,她与如意堂走的很频繁,甚至把如意堂搅得天翻地覆,不得不听她的话,白送消息。“如意堂的消息不可信。”“你...你还真是狂妄啊。”“你来这可有藤老的意思?”“当然不是,爷爷是个固执的人。他宁愿死,也不想求人。虽然我不是他....哎,算了。说了你也不明白。现在我就想知道那个江湖术士手中有什么把柄。”若落晨煜见她样子不像说谎,思忖片刻道:“我还未有消息。”藤雯堤凝然,“你撒谎,你不是去过州白楼了。”若落晨煜眼神微变,她居然在跟踪他。“咱俩开诚布公的说吧,你是不是因为我当初不肯嫁给你,心里始终有怨。所以,才几次三番地拒绝我,甚至不肯与我爷爷联手,这会让你心里痛快,对吗?”说着,说着,她上前一步拽住若落晨煜的衣领,“你有什么气冲着我来,我爷爷是无辜的。”若落晨煜急忙后退一步,凝神道:“你误会了。”藤雯堤鼻子有些酸楚,来到这里这么久,藤袁青是唯一对她好的人,她绝对不能让老爷子出事。“权臣当道,权利分散,言不达上听。皇帝年幼,太后垂帘,政不佑百姓。这就是一个国家灭亡的前奏。虽然爷爷牺牲了一些人,但他从来没有为自己谋取任何利益,他为的都是大魏百姓。如果你和我在一个时代,你就会知道他们的选择有多么艰难。你就是当局者迷,呵呵...和你说这些你也不懂,不过我相信我爷爷在后世之人口中,一定是一个救国救民的大英雄。”“所以呢?”藤雯堤的脸渐渐腾起怒色,大声的呵斥道“所以,你就是那个当局者。你在犹豫要不要救他,你不知道他做的对不对,值不值得。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爷爷做的没错。这个大魏没救了,你看看这些天街道上都发生了什么,宿卫军乱杀无辜,贺赖府兵到处铲除异己。你要是再踟蹰不前,早晚会遭到迫害。”若落晨煜苦笑摇头,表面情况确如她所言,但她的想法太单纯。集权也好,新政也罢。若是不谨慎处理,发展成内战,在外敌环伺的情况下,随时可能灭国。他不是不支持藤袁青,不支持集权。是他们太冒进了,未动摇贺赖文言的根本便硬碰硬,一个不留神便会让大魏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如果那般,死的就不是几百人,而是万万人。“藤小姐,你到底是来找我帮忙的,还是来训斥我的?”藤雯堤美眸惊慌,她本意是找若落晨煜帮忙的,可是太想让他知道一些事,反而弄巧成拙。“我...我说了这么多。就是想告诉你,你只管帮他就对了。而且我也可以帮你们,我会利用我的资源,我的智慧帮你们。”若落晨煜叹口气,“你的意思了我知道了,我从未怀疑过藤老对大魏的忠诚。但这件事还需从长计议,你也别再去如意堂要消息了,现在最重要的是根治疫症。”“我知道,可咱们想停,贺赖府不会停。不做好反击,就彻底输了。他们不会放过我爷爷的。”“你先回去吧,我自有分寸。”“你是在敷衍我。”“不是,只是无论你怎么说,这件事依旧要排在消除疫症之后,我会见机行事。”“你...我简直对牛弹琴。”藤雯堤刚想走,被若落晨煜叫住,“等等。”“怎么了,你改变主意了?”“两日前,在藤府门口,你与楚安到底遭遇了什么?”藤雯堤登时脸色暗了下来,那日虽未亲眼看见楚安杀人,但她看见那把匕首被楚安死死地握住,鲜血从少女口中汩汩冒出,好像噩梦一般。“这几日爷爷的事情让我心急如焚,这件事倒是忘了许多。”“那你记得多少,便说多少。”“你为什么想知道?”藤雯堤盯着若落晨煜的眼睛,希望能捕捉到些许信息。“因为楚安马上便是我的妻子。”若落晨煜从容地道。藤雯堤脸色铁青,悻悻地道:“好,我也不和你计较这些了。早晚你会知道谁对你才是最重要的。那日,我们都想救她,可是来不及了。我不知道那名女子和楚安说了什么,但是...结果就是那样。呵呵...要是我还真不一定能下得去手,还是你们这里的人心狠。”若落晨煜不觉间垂下眼眸,藤雯堤描述的和晴风无二。楚安是真的是杀人了!回想相识以来,楚宰辅与楚夫人都曾有过欲言又止的时候。他从未多想过,现在却觉得有些蹊跷。难道她一直在隐藏什么,也罢,这些天便让她在圣医堂待着,待疫症与藤老的事情结束后,再考虑她的情况。“喂,我不算说她坏话吧。”藤雯堤试探问道。若落晨煜摇头,“当然不是。时间不早了,我让人送你回去。”藤雯堤摆手,“不用,我可不像云霞郡主那么娇滴滴的,我怎么来的,便怎么回去。”圣医堂里人满为患,金梦瑶特意在储药堂隔出一个临时的房间,供楚安调理身子。这边只能由金若兰负责煎药,每日早晚派人送两遍给她。没人,楚安住着还算习惯。只不过,她一直等若落晨煜来接自己,可是一连过去三日,都没有任何动静。这日晚上,金若兰又来送药。楚安喝完,小心翼翼地问道:“那个...若落将军什么时候来接我啊?”“不知道。”金若落面无表情的道。“那我可以自己回家吗?”“不可以,郡主说你要在这调理半月。”“你把药方给我,我可以自己调理。”“你?”金若兰鄙夷地道:“还是乖乖地听话。你知不知道现在京中什么情况,所有救治点人满为患,能给你腾出这么一间屋子已经是天大的恩惠了。”楚安委屈,却不敢再说话。金若兰收拾好药碗,叮嘱道:“别乱走,不要给其他人添麻烦。”楚安点点头,她讨厌“麻烦”这两个字。金若兰离开后,楚安睡了一会儿。醒来便数着手指头,看着月色,这几日她已经算好时间,再过一个时辰,储药堂便没有人再过来了。每到这个时候,这里便是她的天下。她在这里找到了很多只在书上见过的药草,颇为兴奋,就是质量参差不齐。这日夜里,楚安再次端着油灯从小屋内出来。外面比小屋里冷多了,她哈了一下小手,把油灯放在桌案上,上面有一沓纸。她随意翻了翻,竟是疫症推演的药方,当归尾、赤芍药、白蒺藜、白术、人参、大黄、北细辛、天花粉、羌活等等,还有特殊标记的今草,皆是治疗脏积热毒的。虽然没有一张纸是完整的药方,但她也大概了解到疫症对应的病症。就在此时,油灯忽然闪了起来,屋内顿时忽明忽暗。楚安差点惊呼出声,她急忙捂住嘴,惊慌之际想要回屋,却被一把闪着寒光的长剑拦住。长剑搭在她的肩膀上,剑刃贴着她的脖颈。她能感受到一个高大的身影,恐惧压迫着她每一根神经,脑中瞬间一片空白,但也仅仅是一瞬间。“是你杀了梓俪?”楚安感觉这个声音好像从地狱中传来一样,身子不由自主地颤抖。“揶揄...梓俪吗?”“对。”黑影猛然靠近,寒气逼人,“你为什么要杀她?”那日的情况她不愿再回想,这些天她都在强迫自己忘记,可越想忘记的东西记得越清晰。“你是夜辰吗?”夜辰没想到她能说出自己的名字,登时瞳孔放大,稳住剑柄转到楚安面前,恶狠狠地看着她,“你怎么知道是我?”楚安胆子小,是怕世间难分的善恶,难辨的忠奸,难识的敌友,她宁愿缩在自己的乌龟壳里,也不想面对复杂的世界。但她并不怕死,一切尘埃落定后,她也没有什么好犹豫的。“她死前喊了你的名字,夜辰哥哥。”楚安的语气平和了许多。 , )
第九十九章 纠缠(1 /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