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一章 并肩而立(1 / 1)

(时至冬至,大雪纷飞,一年中黑夜最长的一天。大通商行的主事桑德全带着二十几名打手,怒气腾腾地闯入刚刚新建起来的州白楼。守门的小徒正准备去休息,门被撞开,顿时吓了一跳。好在他在州白楼见过世面,很快缓过神来,挡在桑德全面前,喝斥道:“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大半夜你也敢闯?”以前的桑德全确实不敢闯,可他已经被逼到绝路,再不拿回夜名苑的水路权,他也得死。况且贺赖文言放火烧杀州白楼后,江湖上并没有看到州白楼的反击,都以为他们怂了。桑德全搓着手指头,先清了清嗓子给自己壮胆,“咳咳...我找你们家楼主。”小徒不乐意的道:“楼主休息了。”桑德全眼睛眯成一条缝,“今天,就是他死了我都要从坟里把他挖出来。”小徒登时一惊,听这口气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他余光像楼梯口看去,这几日楼里的人都忙活采购,回来的人少。现在整座楼不过四人,他自己武功一般,楼主又不会武功,另外两个能对付得了这二十几人吗?“是你去叫楼主,还是我杀将上去?”桑德全步步急逼。小徒眼珠一转,他得拖延时间啊,“那...那你先告诉我,你要见我们楼主的目的是什么?”桑德全一想起这件事就气不打一处来,脸红脖子粗的道:“之前说好了,我帮若洛府取得各大商会的支持,你给我平京水陆权。现在若若府如火中天,你们这是要卸磨杀驴啊。”小徒知道有这回事,登时也不知道如何回答,只希望出去采买的兄弟们快点回来,“这...这件事还得从长计议。”“从长计议?我这下面也养了好几百人,上面也供奉着能决定我性命的人,你们一句从长计议就想把这事过去,不可能。”“这...”“哎呀...吵死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晴风已经下了楼,正倚在楼梯口,他揉了揉耳朵,“你说话能小点声吗?”顿时,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楼梯口,小徒立即小跑到晴风跟前,小声道:“楼主,你别下来啊。”晴风浅笑,伸手把小徒挡到自己身后,他是这一楼之主,有责任保护楼里的每一个人。桑德全被他漫不经心的话彻底惹怒,怒吼道:“当初,州白楼站若洛府,贺赖文言谋反前,我从来没举报过。后来,又是你答应我,只要说服各大商会同意集权,我就能得到平京的水陆权。”晴风跟着他的话猛点头,“对,对,你说得都对。”桑德全,“那你凭什么收回去给了夜名苑。”晴风叹气道:“哎,为什么收回去,这点你应该比我清楚啊。”桑德全,“我看是你们之间有猫腻,这次来,我就是要让江湖上所有人都知道州白楼到底是个什么德行。”晴风无奈,“你想怎么做是你的事,不过你到这撒野风就是你的不对了。”忽然,他一改散漫的表情,眼神凌厉的道:“我说过,进出平京的水陆要干净,不能染指军火和毒品,这是我的底线。”桑德全不服,梗着脖子道:“我看就是你们是欺人太甚,没有我们供奉着,你们州白楼也不能有今天。”晴风道:“我再问你最后一遍,你确定要与州白楼对着干?”桑德全咽了口口水,他退也会被上面的处死,不如拼一把,“今日,若是不把水路权还给我们,我就血洗这里。”晴风也知道他们的战力不如对方,可州白楼宁可丢命,不能丢人。他丝毫没有退让,反而上前一步。就在他想再交涉的时候,一个慵懒的声音从正门口的门板后面传进来。“州白楼原来这么无能啊,全靠着大通商行活着啊,人家哪天不高兴就要杀人啊。”晴风得了脸色比刚才更郁闷了,不过他不是为自己担忧,是替桑德全发愁。这个傻大个今天怎么碰到了他,看来以后再也不能出现在平京了。“那个...”晴风拍了拍桑德全的肩膀,“你多保重。”然后......一溜烟地上楼了。桑德全不知道怎么回事,探着头往门口看。这里二十几个高手竟然没有一个人有人来了。门口倚着一个白衣男子,长眉若柳,身如玉树,上身纯白的衬衣微微有些湿,薄薄的汗透过衬衣渗出来,将原本绝好的身体更是突显的玲珑剔透。长长的黑发披在雪白颈后,面容俊美。只不过一双美眸透着微蓝的光,更衬了一身邪气。他身边还有一个书童打扮的人,肩头挑着扁担,前后两边挂满了酒坛子。书童刚刚站稳脚跟,满头大汗,衣衫也湿透了。书童一边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旁若无人的走进来,把酒坛子放下,揉着肩膀,“主上,你也太能跑了,我差点跟不上,不就一坛酒吗,至于吗!”桑德全惊见此人的样貌和打扮,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他听江湖传言,州白楼始祖乃外夷之人,眼睛不是黑色,全身透着邪气,鲜少有人见过。再听那书童喊主上,八九不离十了,此人应该是州白楼真正的楼主白月关。白...月关,平生两大嗜好,喝酒和杀人,除此之外什么都不放在心上。江湖传言,他一个人提着一壶酒,杀了霍乱江湖十余年,连官府都不敢抓的三十六煞星。“你...你...”桑德全虽然已经做好了与州白楼同归于尽的准备,可面对白月关还是后脊梁发冷。白月关瞬间移动过去,捂住书童的嘴巴,“让你不要轻易暴露我的身份,你怎么总是忘。”书童推开他的手,“上次也是你说,要让我叫你主上,否则谁会知道你是楼主。”白月关砸吧砸吧嘴,好像是这么回事,“怎么,你要造反啊。”书童白了他一眼,自顾自地开始收拾行囊。“你...你...”白月关白皙俊美地脸上挂满了委屈,就差掉两滴眼泪。“好啦。不要再吵了,我不管你们是谁,总之今天我要一个说法。”桑德全快被气炸了,这二人是完全没有把他当回事啊。不过,他的话音刚落,眼前忽然闪过一个白影,随后耳边传来低沉的声音,“我叫白月关,州白楼是我开的。你有事可以找我说,不过我的价钱有点贵。”桑德全的冷汗已经流出来了,他也是见过大场面的人,可听着阴森森的声音,再加上身边那些杀手全都倒在地上,已经快支撑不住了。等他回过神,发现自己脖颈上架着一把玉笛,“我...我...没事了,没事了。”白月关皱眉,“真没事吗?”桑德全口吃道:“真...没事。”他还是能多活一个晚上就多活一个晚上吧。白月光放下玉笛,有些失望的道:“那个,你别害怕,这些人不是我打伤的,我功夫其实不怎么好,是我刚刚撒了点药粉。”桑德全闭紧眼睛,不管撒不撒药粉,他认怂了,“我错了,楼主。我错了,我不要水陆权限了,我现在便走。”白月关微微欠身,“慢走不送。”桑德全急忙跑向门口。“等等。”桑德全一个趔趄差点摔个狗吃屎,他急忙扶住门框,却不敢回头,“楼...楼主还有什么吩咐。”“一会你让人把他们抬出去,要不然影响我明天做生意。”“是是是...”“对了还有,既然你说你们大通商行养着州白楼,那明天便把商行今年的收入全上缴了吧。”“这...”“我知道你背后的人是谁,那个人不会杀了你的,他还得指望你赚钱。不过,我可就没那么好心了,你要想清楚,是命重要,还是钱重要。”桑德全点头如捣蒜,“是是是,我全照办。”送走桑德全,白月关捏了捏眉心,嘴角露出一个浅笑。他整理一下衣衫,好似要见一个非常重要的人。他顺着楼梯上了顶楼,栏杆处站着一位黑色锦衣男子,手里提着一坛酒。“还是这里的视野最好。”黑色锦衣男子声音浑厚,似在自言自语。白月关无奈摇头,“为何你总喜欢上顶楼,这里可是州白楼的禁地。”“禁地都有些秘密,你这里算什么?”“我这里可是能俯瞰整个平京,看全的东西,自然就有了盘算。”白月关一把抢下锦衣男子的酒坛,狂饮一口,“好酒,不枉我跑了八百里,晨煜兄。”若落晨煜看着他,眼中是惺惺相惜的光芒,“是好酒,也是好久不见。”白月关又饮了一大口,然后与若落晨煜并肩而立。两人都不再言语,一黑一白,矗立在天地间,是惺惺相惜的老友,也是黑白博弈的棋子。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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