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皇帝并没有处罚楚安的意思,金凤起的案子他也略有耳闻,只不过琳琅是太后送到霍安王府的人,金凤起谋杀琳琅就是对太后不敬,他想宽恕,也得看太后的意思。“母后,息怒。”小皇帝圆场道:“朕虽然刚刚认识云瑶郡主,却知道是她解决了平京瘟症,解决了蛊虫,居功至伟啊。”太后看了看小皇帝,嘴角挂上冷笑,“陛下,新政可是您一手推行的,难道陛下要做第一个打破这个规矩的人吗?”小皇帝嘴角抽了抽,不在言语。楚安急忙扣头,“太后...您听...”“来人啊,拉下去,杖十,再说一个字杖二十。”太后道。单青阳在玉阶之下,替楚安捏了一把汗。可此时,他只能招手把楚安拉下去,否则一会儿杖二十就不妙了。若落晨煜拦住上前的侍卫,他知道太后心意已决,说什么都没用了。只是他不明白,这个丫头为何选了一条最艰难的路。“武卫将军,所有人都知道你是云瑶郡主未来的夫君,可这新政不就是你们信奉的法度吗?”霍安王妃向众人欠了欠身,讽刺道。所有人都看向若落晨煜,这个战场上杀伐果断的男人,这个为了新政殚精竭虑、虽死不悔的战神将军,他会为了一个女人触犯法度吗?与众臣同样期待结果的还有独孤紫璇,她是不是眼前这个男人心中最重要的人?单青阳攥紧拳头,他比别人更多一层顾虑,若是他真的叫起真儿来,这里恐怕没有人是他的对手。想到这里,他不免有些担忧眼前咄咄逼人的太后和霍安王妃。若落晨煜长出一口气,放下拦住侍卫的手臂。他终究不能为了一个楚安,破坏新政。只是金凤起真的有那么重要吗?且不说她能不能翻案,单单是十杖,她也受不了啊。楚安缓缓从若落晨煜身边走过,她不知道他为什么如此生气,但金姐姐必须救,她愿意承受这十杖。司徒靖见木已成舟,颓然地垂下双臂,目送楚安出了大门。殿内再次一片安静,没有人敢大声喘气,所有人醉意全无,有些人甚至后悔来了。金梦瑶咬着牙,这个丫头到底怎么回事。说她胆子大,可平时连看陌生人都不敢。说她胆子小,今日敢在大殿鸣冤。“嘡啷”一声,有人不小心碰倒一个酒杯,吓得赶紧匍匐跪在地上。若落晨煜就那么一直站在中央,毫无表情的面容下,没有人知道他心里想什么,可越是这样,众人越是心虚。就连太后心里也打鼓,眼前不是得罪他的时机,希望楚安没事。不过,什么时候这个丫头在他心中分量这么重了?小皇帝搓着手,他和太后的想法无二,只不过比太后更紧张。须臾,太后表情由怒转喜,对霍安王这一桌道:“既然是霍安王府的事,那霍安王是不是该说点什么?你的王妃可是被人冤枉呢。”霍安王的冷汗已经流到腮边,他这一晚上的心情此起彼伏的。刚刚因为独孤紫璇对若落晨煜示好,心中醋意大发。结果醋没喝完,毒药又上来了。他艰难挺起胸膛,尽量平和的道:“陛下,太后。这件事臣为了避嫌,全权交由廷尉处审理了。”琳琅在一旁露出得意的表情。太后含笑道:“可是哀家听说,你也找过正廷监要免她一死?”正廷监江光鹤早就料到会牵扯到自己,已经汗流浃背,此刻急忙跪地磕头,“太后,臣罪该万死。”太后道:“不过,最终的结果对霍安王妃还是公平的,也说明大魏的律法严明,江爱卿不必如此。”江光鹤用袖口擦擦额头的冷汗,挤出一个难堪笑,“是,是...太后英明。”太后最后又把目光落在若落晨煜身上,只见他神色凝重,目光始终盯着大门。太后嘴角浮现一丝笑意,柔声道:“晨煜啊,你也该成家立业了。云瑶郡主的性子好像不适合你,既然还没成亲。不如哀家做主,再给你定个正室。”太后话音落下,殿中依然安静如初,她问的是若落晨煜,他不说话,别人也不敢接啊。司徒靖因为刚刚也来求情,现在距离若落晨煜最近,他急忙扯了一下他的袖口,快速且小声的道:“太后要给你赐婚。”若落晨煜睫毛微颤,偏过头正视太后,“谢太后,四方未定,何以为家。臣是武将,肩负平定边境之责,不想耽误别的女儿家大好韶华。”太后眯起眼睛,嘴角的笑意渐浓,“哀家敢这么说,定是给你选了良人。不会负了你这一身的抱负。”她把目光落在独孤紫璇身上,“独孤将军...”“啊——”门口的太监发出尖锐的叫声,随后也知失语,急忙跪下磕头。接着一掌血手攀上门槛,用力板着。血手之后,露出一个惨白的小脸,一双黑漆漆的大眼睛空洞无色,却直盯盯的看着前方。楚安手肘压住门槛,借力往前爬。当上半身爬进大殿后,残破的血衣映入所有人的眼帘。“啊!”几乎所有女眷捂住嘴,惊恐的看着眼前的一幕。楚安因为疼痛,眉头拧成一根绳,每爬一下,嘴角都抽动一次。她的后背,双腿惨不忍睹,绝对不是十杖那么简单。司徒靖震惊,欲上前,却被若落晨煜抓住,他不解地看向他,却发现若落晨煜脸上担忧之色一点不比他少,一双深邃的眼睛透着犀利又捉摸不透的光。金梦瑶的眼眶顿时红了,一个女孩子被打成这样,以后要如何嫁人?她急忙上前,下跪道:“太后,楚安伤势严重,让臣先行为其诊治,以免又性命之忧。”太后愣了一下,她知道有人从中作梗,一双桃花眼怒视琳琅,却对金梦瑶开口道:“好,她必经是云瑶郡主,哀家可没想要她的命。”小皇帝急忙帮腔,“是,是。金医官,快快为其诊治。”“是。”金梦瑶如释重负,可当她起身的时候,琳琅起身道:“太后,她若是接受了诊治,这打不是白挨了?”金梦瑶楞在原地,这个女人怎么如此恶毒。琳琅不管旁人如何看待自己,走向前一步,委屈的道:“太后,陛下。云瑶郡主当众推翻下毒一案,就是对臣妃的诬陷,不该救治,不能救治。”若落晨煜的手指攥得咯咯作响,他之所以拦下司徒靖便是知道现在救治楚安,她的打就白挨了。楚安已经爬到一半,意识有些不清。从行刑处,一路爬过来,她消耗了剩下的所有力气,最后这十几米,全凭借意志力。她努了努头,嘴角流出更多的鲜血,她气若游离的把自己发现的疑点都说了一遍。太后看向江光鹤,“云瑶郡主说的可是真的?”江光鹤急忙道:“金凤起已经承认了下毒,而且与药方无二,臣真的不知道云瑶郡主为何这般?”“她是一心求死,即便她要死,也不该背负这个罪名死。”楚安仰起头,努力想挺直上半身,却感觉双手麻木,无法做到。“这...恐怕有些强人所难。”太后道,“你的都是疑点,也没有证据,金凤起又承认了,你这不是无理取闹吗?”楚安也知道自己的要求不合情理,可她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她指着霍安王妃道:“太后...我没有证据证明金凤起是无辜的,但是我可以证明...霍安王妃...有问题。”“你说什么,哀家听不清楚。”太后脸色微变。“母后,云瑶郡主说霍安王...”小皇帝急忙转达。“嗯?”太后眼睛忽然睁大,瞪着小皇帝。小皇帝咽了咽口水,皇后急忙扯了扯他的衣袖,大殿内又恢复安静,这一次不光是静,还有些渗人。楚安的话太后没有听清楚,可别人都听得一清二楚,他们都把目光移到霍安王妃身上,特别是若落晨煜与司徒靖。琳琅面色未变,眼神却游离起来。她身后被特许入宫的医婆单手一挽,中指与拇指之间瞬间捏着一根银针,聚光瞄着楚安。楚安继续艰难往前爬,眼前人影晃动,却有一抹让她安心的身影,“太后,霍安王妃不是...不是霍安王妃。”太后再次眯起眼睛,却在看楚安之前瞄了一眼琳琅。琳琅满脸张红,大怒道:“你胡说什么?我可是堂堂正正的王妃。”太后沉了一口气,“楚安,不要为了那些不值得的东西,失去你最宝贵的东西。”楚安终于跪在地上,她重重地磕头,“太后,霍安王妃——不是霍安王妃。”金梦瑶再也看不下去了,上前扶住摇摇欲坠的楚安,“楚安,你再说清楚一点。”“金梦瑶,不要胡闹,快回来。”不等太后说话,贺赖蝉已经安耐不住,她真的是怕金梦瑶再连累源府。源纵的脸色也阴沉着,只不过眼神里更有几丝赞许,想当年源家的儿女也都是忠勇仁义,心怀抱负的人。司徒靖上前一步,焦急的问道:“云瑶郡主,你得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太后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她捏了捏眉心,“哀家都被你们吵得脑仁疼了。”众位大臣闻言,纷纷跪下磕头,“太后万福金安,太后息怒。” , )
第一百五十六章 八福楼3(1 /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