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爷,您何至于此啊。这天杀的贼人,快来人把他们拖出去喂狗。”黄昏下,看着以剑作拐,被双眼通红的傅红玉扶着的周长青。汪师爷从院前,一路小跑到院内,直到来到两人的面前。那激动的小模样,一边跑,一边喊。嘴边的两撇八字胡,一颤一颤,鞋子更是都差点跑掉了一只。明明应该是忧心种种的一幕,却偏偏给人一种,甚是滑稽之感。周长青不知道别人是什么心态,可他虽然有些感动,但笑意却憋的些许难受。“噗嗤......”正这般想着,之前哭红了双眼的傅红玉,却是先一步发出一声轻笑。随着这笑声的传出,周长青的心里顿时一松。与此同时,院子之内,那股凝重压抑的气息,也在此刻渐渐消散了开来。“汪叔叔,您慢点跑,您和爹爹都没事吧。。”这时,就听见傅红玉一脸关心的道。“笑了就好,笑了就好,汪叔叔既然带人来了,便说明没事了。至于老爷,正在前院安抚宾客呢。”汪师爷当即一脸安慰的道,言语之间又恢复了之前一本正经的儒生模样,但其目光却在这时看向了周长青。“汪师爷,靠近树旁的贼人应该还未死,您派人过去看看。看看是哪里的贼人,想要让周某的府邸,在这大喜的日子里,挂上白丧。”周长青当即说道。“姑爷尽管放心,衙门里有的是手段来撬开他的嘴。这贼人跑不了,倒是姑爷您,能文能武当真是出人意料。”汪师爷笑着说道。“可惜还是差点死了,要是左千钧在此,这些贼人断然近不了我与红玉的身。”周长青说着,脸色就是一白,流血过多,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摇摇欲坠。这一幕,落在傅红玉的眼里,当即开始紧张的大喊着医师。见此,汪师爷虽然有话要问,但是却看着傅红玉眼中再次浮现的泪水,而收了回去。不过片刻的时间,随着那昏倒的贼人被带走。周长青也在傅红玉的搀扶下,回到了房间之内,等待着医师的到来。“相公,你在想什么?”房间内,见数名仆人守护在屋外,傅红玉听着门外的喧哗,目光看着周长青,道。“我在想,今夜怕是不能陪娘子入洞房了。”周长青收回目光,打趣道。“哎呀,都伤成这样了,相公怎么还想着这种羞人的事?”听着这突如其来的话,原本一脸担心的傅红玉脸色就是一红。尤其是看着周长青那极具侵略性的目光,上下扫来之时。傅红玉更是把头,都埋进了胸前鼓涨的山峰之内,只留下些许黑色秀发之间,两片隐约烧红的耳廓。“只是右手受伤而已,下面还是能动滴。”“那也不行,最少、最少,也要等相公你身体好些再说。”傅红玉的声音,微弱不可闻。“若是如此的话,娘子可别因为没有入洞房,就要杀了为夫哦。”周长青打趣的说道,目光却看向了低着头的傅红玉。“怎么会?”后者也不知有没有听清,依旧摇头说道。“但愿如此吧。”周长青在心中缓缓地说道,抚摸着额头,精神顿时萎靡起来。心剑之眼之下,或许是因为还未完全复苏的原因,他看不穿这傅红玉,究竟是如何回事。但是有一点,经过方才院落之中的厮杀,以及汪师爷突然到来时,那隐隐的压迫。却让周长青莫名的感觉到了一丝致命的危机。这危机或许就是围绕着傅红玉展开。“或许此番,才是真正如当年师尊所说,全靠色相度过了。”想到这里,周长青不由得自嘲了一下。.....周府外,宾客早已经在惊慌之中全部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队队手持长枪、刀盾的士兵。“看来他们失败了。”酒楼内,听着人群里的议论,无方和尚收回目光,看着血莲,缓缓说道。“但,他们也成功了。”血莲接过话头,目光里既有惧怕之色,又有着难以忍耐的兴奋之情。“方才的恶意,想来你也感受到了,这周府之内就藏着那罗刹鬼王的善念。”“你是指,傅红玉?”无方和尚缓缓的说道,眼中有着一道精光,一闪而逝。“不错……说起来,这位阳明学院的儒生,当真是好运气。方一出现在这幻境之内,便能将那罗刹鬼王的善念收入到自己的床榻之上。难怪都说读书人最是风流,我现在倒是知道,为何总有妖狐愿意扫榻相迎了。毕竟,这般魅力,便是鬼王也挡不住啊,哈哈。”同样一身儒生打扮的血莲,拍掌赞许的道。可无方和尚却从那看似大笑,实则是冷意渐深的笑容之中,感受到后者内心似有一丝嫉妒与不甘。他渴望大富大贵腰缠万贯,故而在幻境之中,化作了一名富家翁。后者怕是曾经有着一段久考不中的青春,才会变成这鬼城幻境之内,有名的儒生。“心中之念,心中所贪,因贪婪而渴望补充那曾经的欠缺。”听着血莲的大笑声,无方和尚心中若有若无。虽然是一场幻境,但他若是能够看穿,怕是随着心中的执念破开,而使得修为更上一层楼。隐隐的,他感觉到。这鬼城幻境之所以展开,或许并非是因为那罗刹鬼王单纯的想要追回被盗窃的龙骨,那么简单。也许,那鬼王也想趁机,补全自己。“不过,要是周长青死在这里,便没有人能够护住,藏有大日明光经的那个小丫头了……阿弥陀佛。”想到这里,无方当即对着收敛了笑声的血莲道。“明日黄昏……”“当大开杀戒。”血莲完美的接过话头,两人双目互望,似彼此萌发了一股惺惺相惜的情谊。于这情谊之中,两人仰头大笑。笑声,甚是猖狂。但因身处同一间房,故这同时而起的笑声,渐渐包围了彼此。……“左千均,知府大人要见你。”夜晚,周府大堂之内,灯火通明。从牢房里,被抬到周府的左千均,于一声大吼之中,渐渐睁开了眼眸。他的脸色苍白,身体弯曲,似腹中忍受难以言明的疼痛。大堂之上,端坐主位的知府大人傅乔年,面色阴晴不定的看着这一幕。“怎么回事,不是让你们好好看着左千均吗,为何他一副虚脱到根骨筋软的地步?”一旁的汪师爷,当即开口呵斥道。“启禀汪师爷,傍晚的时候,周府送来了酒菜,左千均吃了之后便成了这样。想来那伙邪徒,以为饭菜是送给周状元的,故而在里面下了毒。”王虎脸色沉重的道。其实,他的心情现在还是很复杂的。左千均服下了那泻药,便说明他也对自己的直觉不太信任。如此,这周府大变才会真正的发生。按理说,又一次赢过左千均,他应该开心,可毕竟药是出自他手中。万一被查出来,说不得知府大人还以为他和那伙邪徒是一伙的。故而,便只能把黑锅扣在那伙邪徒的身上了。“只是,要是当时留下的是肠穿肚烂的毒药,会不会更好一些。”看着挣扎站起来的左千均,王虎在心中想道。……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