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渐清晰的脸,那是道士。我有些发懵,但刚才那种诡异的感觉让我知道,肯定发生了什么。
还没来得及问道士发生了什么,这家伙已经叫了起来:“唉呀,无量你奶奶个天尊,幸亏赶上了,你没事吧?”话音刚落,我就看见百灵姐也冲了上来,一脸焦急的看着我。
我刚想说话,忽然感觉刚才好不容易沉寂下去的右臂又开始躁动起来,而且反应特别强烈,有一种剧烈的胀痛感,那些黑线好像要撑破皮肤钻出来一样。
刚恢复意识,马上又遇到这种情况,我疼得冷汗直冒,左手死命抓住鼓胀的右臂,想问道士的话也堵在了喉咙里。
他俩发现了我的异状,道士忙抓起我的手,仔细一看,他的脸色顿时变了,问我这是怎么回事?我哪知道这是怎么回事,那就怎么说,而且我疼的都快窒息了,哪有精力回答他,只是咬紧牙关不说话。
这时候百灵姐也蹲到了我跟前,脸色凝重的检查了我的手,叹了一句:“我们还是来晚了一步,诅咒已经被彻底唤醒了。”
“啊!那该怎么办,人都已经救出来了,身体还没进那林子,应该还有办法吧……”
“我靠,你别愣着啊,赶紧想办法,再耽搁一刻,记者的手就要爆了。”
道士焦急的催促声传进我的耳中,这时候的我已经疼得连视物都有些困难了,只能感觉到手臂传来的一阵麻木感,痛到了极致后,就只剩下意识的昏聩。但从道士的催促声里可以知道,我的右臂可能已经快要炸了。
“我知道,你能不能安静会儿?”道士催了一阵,百灵姐终于忍不住呵斥道。
这下道士不说话了,又过了一会,我隐约感觉有什么东西抓住了我的右臂,紧接着传来一阵针刺的感觉,从手腕一直蔓延到了手肘。
随着刺痛,胀痛感减轻了一些,然后我就听见道士的惊呼声:“我说,你把他的血都放了,他会失血死掉的。”
“你别说话,我有分寸!”百灵姐呵斥了他一声,然后就没有动静了。
随着血液的放出,那种窒息般的疼痛减轻了很多,渐渐的我已经能够睁开眼睛了,就看见我的右臂肿得都快跟小腿一样了,好像充血了一般,呈现出恐怖的血红色。无数毒蛇一般的黑线蜿蜒盘曲,放大了无数倍,几乎都能看清黑线里涌动的磅礴黑气,我的手臂之所以被撑得如此之大,恐怕就是因为这些黑气的缘故。
百灵姐在我鼓胀的手臂上刺了十几根细小的银针,每根银针都正巧刺在黑线的主干上。银针是空心的,此时另一端正在不住的往外冒着黑气,并且滴着血。
“你感觉怎么样,还顶得住吗?”道士见我睁开眼睛,精神一振,忙关切的问我。
我摇了摇头,表示不要紧。其实银针真正放出的血并没有多少,从手臂里排出的更多的是黑气,只是我想不明白,这些无穷无尽的黑气是怎么来的,我的身体里怎么可能装下这么多黑气?
“要是顶不住了,你就说,失血过多可不是闹着玩的。”道士又提醒了我一遍,我点点头,这时我感觉好了一些,就问:“到底怎么回事,你们去哪了?”
百灵姐正凝神关注这每根银针的状态,分不出精力回答我,我便看向了道士,让他说。
道士叹了口气,一脸的郁闷:“唉,别提了,咱们都让人给耍了!”
“给人耍了?什么意思,你说清楚!”直到这时,我才发现道士灰头土脸的,今早刚换的衣服已经又破破烂烂的了,显然精力过一些事情。
道士刚想接着说,脸色却是骤然一变,猛地盯向了一个方向,手下意识的摸进怀里,抓出一把黄符。百灵姐和他反应相同,也在刹那间看向了那个方向,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我以为出了什么事,努力转头去看,是兰,心里不由一松:“放心,她是善鬼,不会对我们不利的。”
道士看了看兰,又看了看我,一副不相信的样子,我就把自己遇到兰的经历以及兰的身世简单的说了,当然,她光着身子吻我的事情我可没说。
百灵姐很惊讶,因为白天她刚和我们讲述了太爷太奶初到老家时的传奇事迹,而我马上就遇到了当年惨案中受害者的鬼魂,这未免也太巧了些。
兰很怕生,怯怯的站在远处不敢靠近,我艰难的朝她招了招手,说不要紧,他们都是好人,不会伤害你的,她这才缓缓的靠近了过来。
走近了,道士与百灵姐方才看清了兰的真容,都觉眼前一亮。道士打量了一会,突然嗯了一声,露出惊讶的表情:“嗯?怎么会这样,奇哉、奇哉。”
“没有邪气,不是白天的恶鬼!”百灵姐盯着兰看了好一会,脸上的戒备消散了,对道士说道。
我听不懂他们的意思,尤其是百灵姐的话,就问:“邪鬼?难道你们还遇上其他的恶鬼?”
话刚出口,道士马上点了点头,说道:“道爷刚才不是和你说了吗,咱们都让人给耍了,你看到的幺娃,根本就不是幺娃,甚至连人都不是,他是一种善于幻化的山精所变,变成人形后一点猫腻也察觉不到,道爷就是这样着了道的。”
虽然我早就怀疑白天看到的幺娃不是真的幺娃,但此刻得到道士的证实,还是吃惊不小,这也太逼真了。要说我是肉眼凡胎无法辨认出,可道士和百灵姐都是有本事的人,一个是中原道学传人,一个是苗疆巫术后裔,是什么山精能骗过他们两个巫道的高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