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敬之知道对方一旦下到江底,蛟煞已除的事情就瞒不住,反正獭公给郡中的鸿书已经寄出许久,想必郡守与镇魔都尉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他召集这些大人物前来的目的已经差不多达到,索性直接交了底。
这话一出,不止是獭公满脸震惊,韦应典同样有些错愕,当即扭头看向齐敬之,目光里带着探寻之意,似乎是想确认少年所言是真是假。
洵江水神身形一顿,猛地回转过来,脸上既惊且怒:「镇压了几百年尚不曾磨灭的蛟煞……被你除了?」
「真是笑话!」
不等齐敬之回答,祂已是怒极而笑,唇齿间兀自有肉渣和血渍残留。
这位洵江水神轻蔑地看了齐敬之一眼就移开目光,朝向韦应典森然问道:「方才韦郎中莫不是在消遣本侯?又是恫吓、又是卖好,空口白牙地说了半天,什么陈年旧档、不测之祸,什么听也没听过的钩陈院,如今却告诉本侯那蛟煞已除?」
「本侯虽然年少、登神时日尚短,却也知道水蛟乃是一江气运所钟,一旦被斩必招江怒,死后残灵成煞,更是怨毒百结、万难解脱!」
祂伸手指着齐敬之:「就凭一个区区第二境的镇魔院修士?若
是真有这么容易,还叫什么镇魔院,直接改成诛魔院便是,也不必张口闭口就拿伏魔井吓唬人了!」
又一次被洵江水神小觑,齐敬之心中其实并无多少波澜,对于这等割据一方的桀骜水神,又是自修自成的第三境大修士,只讲道理是无用的,还需以力量震慑。
有力量做支撑的道理,才有可能成为人人尊奉的大义。
方才韦应典那一番说辞,正因有了大齐礼部乃至国主为后盾,才会被洵江水神听进耳中。
及至更早之前,这位江神没有一来就对齐敬之下杀手,而只是以心相威压做下马威,甚至被少年以国主敕封、百姓供奉的大义相责之后,依旧没有恼羞成怒,也自然是因为少年打着的乃是镇魔院的旗号。
然而也仅此而已,齐敬之在修行上毕竟与江神差着大境界,而区区一个无品级的缉事番役,与对方的侯爵神位相比更有云泥之别,想要妥善解决今日之事,让曲阿百姓不至于被迁怒,还需继续借势、勉力周旋。
于是,少年迎着洵江水神的手指,抱拳为礼,淡然说道:「大齐麟州镇魔院缉事番役齐敬之,见过洵侯。」
「洵侯明鉴,韦郎中所言句句属实,那江底的蛟煞确已被我所除。洵侯若是不信,此时江底水草中应当还有身具煞气的水族潜藏,待会儿一探便知!」
「缉事番役?不是缉事郎中?」
在场的一神两人自然知晓何谓镇魔院的缉事番役,一时间都惊讶莫名,委实想不明白以齐敬之的修为境界、又是大齐国姓,即便还做不得镇魔都尉,做个缉事郎中却绰绰有余,为何会困顿屈就至此?总不能麟州的镇魔将军和都尉们全都眼瞎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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