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守仁本以为陛下是更认可心学的,但没想到,陛下实则有了更高的认识,要取各家所长再造儒学。
六经注我的时代,改造儒学不算什么狂悖之举,程朱不就是因为做成了这件事才称贤的吗?
而如今这套天理、物理、人理之说,可谓是能把墨家、法家等诸多杂家的学问都兼容进来。
打散了之后,有的可以往物理里塞,有的能往人理里塞……
新天地在面前打开了,现在国策会议上每个人都很激动吧?
这可能是一次不需要强行罢黜百家使得儒家独尊的机会,是儒家真正把各家学问包容进来的机会。
如果做成了,新法有新儒学作为统领,纵然官绅会因为当前赋役方面的得利受损而不甘,却也不敢背离自己得以享受这些利益的根基。
三五十年后,如果新儒学大成,他们的子孙都得凭此进学出仕!
再有还在商议的官吏待遇法……
新法到了此时,也许真的称得上“君臣一心”了。
参策们是真的有了动力。
王守仁静思之后,认为自己不需要在这件事上着急。
嘉靖五年之前,“新党”和“旧党”必定会进一步在学问层面同样交锋,这才是陛下需要的局面。
五年之后天下大改,届时第一个要动的,恐怕就是科举!
……
已是七月中旬,各省参加乡试的秀才们陆续奔赴省城。
十九岁的徐阶收拾好了行装,准备前往应天府参加他的第二次乡试。
“聂提举对你十分看重,这次不要有心魔。”他的父亲叮嘱着他,“一定能高中的!”
徐阶点了点头,望向了码头边不远处的另一顶轿子。
里面坐着已经等了他两年的女子。
那是十三岁中了秀才志得意满,十七岁初次乡试就折戟后议的亲。
那时一度怀疑自己的才学,若不是去年在任的华亭知县聂豹称赞他是“国器”而且亲自传授学问,徐阶就准备先成家再说。
现在他对父亲行了礼说道:“父亲保重身体。儿子此回必定连中两榜,明年归省成亲!”
声音中充满自信,既是说给他父亲听的,也是说给远处轿中的母女听的。
他父亲做过县丞,在华亭也是诗书人家。
看儿子带着书童上了逆江而上的船,送行的徐家人挥手作别。轿帘被掀开了一条缝,里面露出半张脸。
年轻女子眼中含泪,明年她就十八了,但是意中人一定要以进士出身风风光光地迎她过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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