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白子虚念头全部要消散殆尽时,一团清辉出现,将泯灭白子虚念头的红光隔绝在外。无限生机伴随着梦地的奇异力量一同注入到白子虚快要彻底散为无形的神魄中,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白子虚再度变得有血有肉。清辉一晃,化为一名苍老的道士,面对正掐动阴阳生死印的青年。青年收回阴阳生死印,负手而立道:“这一次被你骗到了,但你以后再想骗到我,已经是不可能。”旁边的河水掀起波澜,季寥平淡地看向青年,说道:“你还有没有下次机会,都还不好说呢。”青年冷笑道:“我的报身无数,连你的真身都杀不了我,何况现在的你。”季寥轻笑道:“是么。”他身上涌起恐怖的气机,无形无质的诡异力量朝青年汹涌过来。青年道:“钉头七箭书。”他足下一点,摆脱诡异力量的攻伐,身子离地飘然飞行。转瞬间不知去向。“太师叔果然厉害,一出马,他就吓得屁滚尿流。”白子虚笑吟吟拍马屁道。季寥一笑,说道:“我模拟的是钉头七箭书的气息,可以追因溯果杀他生生世世,所以他害怕,才逃走的。”白子虚道:“是么,难道他瞧不出来?”季寥道:“或许没有,毕竟他可没你小子聪明。”白子虚微笑道:“太师叔过奖了。”他竟一点都不像是刚经历过生死危机,完全没大难不死,心有余悸的样子。季寥抓起白子虚,说道:“宜将剩勇追穷寇,这回可不能放过他。”他提着白子虚,速度仍是极为地快。在黑暗的大地上,只有一阵迅速绝伦的风顺着河岸往前掠去。忽地,季寥一顿。周遭仍然是无尽的黑暗,但空间却变得极为不同,或者说很是扭曲。感知蔓延不出一丈,便会被虚无吞没,再无反馈。白子虚似也察觉到周围的异常。白子虚道:“他对我说过要寻找一个叫元始天王殿的地方,我想这个地方既然冠以元始天王为名,看来极不寻常。我们应该接近这个地方了吧,但太师叔还能扑捉到他的气息么?”季寥道:“自然不能。”白子虚道:“那就既来之则安之。”即使身陷诡异莫名的情景,白子虚亦轻松自在。季寥虽然知道白子虚已经圆满完成自己给他的任务,可仍旧捉摸不透这小子的心思。天下白云虽有浮云苍狗的变幻,但归根到底仍是云气所化,而白子虚只是一片虚无,教人无从把握。白子虚闭目倾听河水声,仿佛抓住什么节奏,不时点头合着拍子。季寥自然注意到白子虚的变化,他似乎也能从白子虚身上得到某种玄妙。“看来白子虚是这里的有缘人。”季寥心道。这世间的某些事物,自有其既定之主,旁人强求不来。季寥虽然已经有可以强求的资格,但他一般情况下,也不会随意招灾惹祸。渐渐白子虚身形变得虚幻。在扭曲的黑暗空间中,白子虚彻底消失。季寥毫不犹疑往前迈动步子,紧接着,他也消失掉。这里无边无垠的宽广,没有河流,没有高山,只是平原。空间的稳固亦超出想象,季寥暗忖,除非昆仑山大道之门的本尊元神降临,否则难以撼动这方空间。他很清楚,白子虚就在这片地方。可惜他的感知虽然没有在黑暗空间里受到的拘束那么大,但也没有在青玄世界的那种恣意感觉。冥冥中有一股剑气,在压制来到这里的一切异类。季寥在一望无垠的平原上行走。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感觉到自己靠近了那股压制一切的剑气源头。是一座宫殿。宫殿的模样难以形容,同玉虚宫、八景宫仿佛有相似之处,但不同的地方更多。如果有人不知道最初最古时的宇宙为何物,也许能从宫殿上找到蛛丝马迹。宫殿给人一种自时光起点诞生的感觉。季寥止住脚步。剑气的源头好似一头傲啸山林的野兽,有自己的地盘,外来者不可侵犯。如果季寥再往前行,必将招致剑气的轰杀。季寥往前看过去,那里坐着一位白衣少年。或者说是一位剑圣。他便是压制一切的剑气的源头。季寥从没有想过,一个人的剑道竟可以如此纯粹。纯粹得容不下其余。而且这个白衣少女他居然还认识。“无生!”这绝不是山海界见到时的无生。对方应该已经发现季寥,但毫不在意。季寥心头有种明悟,他在等着谁。到底是谁要降临这片无垠的荒原?答案,很快就揭晓了。坚不可破的空间居然出现水纹一样的空间波纹,即使任何人在季寥的位置,都能感觉到,一尊伟岸存在将要跨界而来。绝世大战,一触即发。…白子虚已经在宫殿内。元始天魔殿!他抬头望向大殿里的牌匾,这里难道不是元始天王殿。或者他是天生的魔头,注定只能来这种地方。白子虚摸了摸鼻子,轻声道:“我可是很想做个好人呢。”他好奇地打量大殿,这里有八根柱子,上面没有任何雕饰,极为素淡。白子虚想着,这八根柱子是否有某种作用。他试着触摸其中一根柱子,瞬息间,忘掉所有,好似他已经跟冥冥中大道浑融为一。很快他从这种感觉里出来,这是被动的。似乎他不配沉浸在这种状态太久。白子虚深表遗憾,若是久一点,他的道行不知得提升多少。他可是最喜欢不劳而获了。又试着触摸另外一根柱子,白子虚居然堕下眼泪,心里充满对众生的慈悲。在这种状态下,他真的是扫地恐伤蝼蚁命,爱惜飞蛾纱照灯。从慈悲境剥离,白子虚擦了擦眼泪,他心道:“我果然是个好人。”似乎觉得柱子都很有趣,白子虚触摸第三根柱子。“这天地乌烟瘴气,还是灭了最好。”白子虚生出一个想法。他轻咳一声,摆脱柱子,自语道:“灭了天地有啥好玩,一个人最是寂寞啊。” \t\t\t\t\t\t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