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说，皇帝的女儿不愁嫁吗？”“是不愁嫁！可，有说愁她过得好与不好吗？你要的，只是柳烟几个嫁得风光？”“当然不是！”鬼眉抬头看看红袖，想了想，又埋头继续挑三拣四，自言自语道，“嗯，公主、郡主的就不封了，留着将来封诰命。这样，还得加条，要看这小子有没有识人眼光，懂不懂长远打算，可别碰个只计较眼前高低的，再把人给活活气死。”忽而又惊呼了声，抬头道，“秀秀，你可得记得提醒我，等我哥做了皇帝，千万不能封我做公主！”“怎么了？你也担心嫁不好？”红袖失笑，“放心，你这性子，等闲看不上，看上的都是非等闲。你可只等着愁，挑了个，剩下的那些都怎么打吧！”“不是担心这个。我是想，哥哥当了皇帝，若是加封我，便是长公主。唯的长公主，可不是要变成命妇典范？整天穿着层层能捂出痱子来的大袖子衣裳，戴着能折了脖子的满头金钗，还要颦笑、步挪都照着死人多口气的样子来。除了和命妇、贵女们照照面儿，哪儿都去不了。我就别活了！”“你笨啊！”红袖戳了她指道，“公主的封号，加上红门尊主的头衔，到哪儿你不是通吃、横行？既是唯的长公主，没有别个来参照作比，干什么要做那贤良淑德的样子给人看？就不能是个与众不同，佳话遍传的奇女子？再说，你挑个如鱼得水的地儿做封地，谁敢管闲事管到你的地盘上去！”“对啊！”鬼眉恍悟，贼笑道，“嗯，哥哥要封我时，你记得提醒我，那些贤良淑德的封号概不用，就取个什么fēng_liú逍遥的，再不成，取个吉祥如意的也行。然后，再颁道代天巡幸的圣旨，佩块御赐金牌，带把先暂后奏的尚方宝剑呵呵呵，那我就真的横着走，竖着吃，哪儿都能去，什么都能干了！”“呼，幸而就要禅位让贤了。否则，我看你早晚也得变成昏君！”红袖无奈地失笑摇头，画了个名字递过去。“张义山？”红袖道：“这个，你总能高看眼了吧？听说，当初你还想把我推给他呢！可见，在你心里算是不错的。世家子弟，自己也在朝为官，才学、人品，能和池——，能和你走得近，说得话，大约是可靠的。”鬼眉笔端微微滞，然后眨眨眼睛，道：“你能荐他，大约，在你心里也算不错的。你不自己留着？”“呸！你到底在操心哪个？！”红袖当即啐了她口。鬼眉忽而咧嘴笑道：“我想起来了，冯家姐夫搬去我老家了！”“我还没嫁人呢，怎么就姐夫了？！”鬼眉见她脸红，心里了然，低语卦道：“喂，什么时候的事儿？你爹，他不介意？”“问那么多做什么！”红袖恼羞地拍开她的脸，追问道，“说吧，张义山配哪个合适？”“嗯，先放着吧。”“还不满意？”鬼眉应道：“本人不错，出身也不错，就是不知道家里有没有难缠的人。可以考虑，有待查问。”“处理朝堂上的事，都没见你这么较真过！”红袖不由叹气。“不能不较真。朝堂上论事，虽不能朝令夕改，却不至于定下了就再无机变可能。但，嫁人可是次定终身！朝错嫁，辈子悔恨。过日子，可不是两口子对眼就成的，家里只要有个难缠的，哪怕不是公婆、姑嫂、叔伯，只是那七大姑大姨的亲戚，也够人受的。”红袖没了耐性，摊手道：“那就暂时放放吧，让朝中的大人们打着挑选天子门生的旗号，给你找些青年才俊来，然后，让红门的人去摸清详尽底细。等那祖宗辈儿的资料都弄齐了再交给你，那时候挑起来也能省些气力。”“此言有理！”鬼眉闻言欢喜。突然听见下头回报，说是裴大人求见，顿时笑意减退不少。红袖不知就里，拍额道：“哎呀，瞧我这脑子，竟给忘了！你不在家的时候，他都来问过好几回了。若不是知道他的根底，我还以为他这是要算着时间作乱呢！你赶紧见见吧，许是什么要紧的秘事。我先回避了。”“不用。早说了，有事明天上朝再报。若是要紧的秘事，他也大可递个折子进来。”鬼眉把拽住红袖，对下道，“就照我这话去回，他若还不走，你就随便找个理由打了他。”“你干嘛不见他？他，得罪你了？”红袖不解。“没有。”“那为什么？”“烦！”过了会儿，下头来报，说是，蓝翎和裴永炎在御书房门口吵起来了。鬼眉只得无奈地揉揉太阳穴，更衣摆驾，去了前头。过了议事殿，刚刚拐了个弯，还不及到地方，就听见两人扯着嗓子对喊，个比个声音高。“我说是就是，你还废什么话！个毛小子，整天惦记的都是什么？！”蓝翎的声音，少有的怒吼。“你这不是胡说道嘛！我现今十六，那会儿约莫两三岁，这都是十三四年前的事了。你瞧着不过二十出头模样，十三四年前，你才多大？就算是易容，小孩子还能扮老头儿？你是生来就这么高的个子，还是，那会儿就这模样，十多年来不曾变老？这不成了妖怪嘛！”裴永炎，声音里还带着些许稚嫩，却喊得中气十足。“我生来就这模样，管得着吗？！”“那就真的是妖怪了！”“没毛小子，你再骂句试试！”“我没骂你，是你自己说的。生来就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