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而莽古尔泰进退两难,他的东侧是正在通过的辽东铁骑,西侧是开始提速的两黄旗主力,不论往哪边走都极为不便,因此他干脆指挥士卒不断抽身却没有彻底远离,准备找准机会跟随两黄旗骑兵再次入场厮杀或是再做他想。
白杆兵这时候体力消耗已经非常巨大,连续两轮撑住后金骑兵冲锋又被炮火轰了一轮,若不是秦良玉亲自高呼酣战,以白杆兵的坚韧都要不得不退避。
可当他们看见辽东铁骑和麻承恩部开始行动,基层的步卒都知道胜利近在眼前,无不咬紧牙关继续拼杀。他们需要再支撑一会,就一小会,友军将在他们钉死后金主力的时候从背后以无情的凿击摧毁所谓满万不可敌的神话。
从来没有什么女真不满万,满万不可敌,白杆兵从小听的就是自家将主在简陋的学堂里跟他们说起当年卫青、霍去病北逐匈奴数千里的丰功伟绩,只有那一汉当五胡的豪情!
“金鼓齐鸣万众吼,不破黄龙誓不休!”飘摇的歌声再次响彻,迎接他们的,是奴尔哈赤赌上一切的决死冲锋。
数千枚箭矢与弩矢交击,带着弓弦、弩臂嗡嗡作响之声,双方尚未接触,相隔五十步的时候就开始了第一轮也是最后一轮齐射。
彼此都将最恐怖的远程攻击投射到对方身上,精良的甲胄、狂奔的战马也抵挡不住近距离攒射的弩矢,飞蝗一般的弩箭穿入战马胸膛,可怕的力道近乎贯穿,只剩下颤动的尾羽还在战马身上显示它受到如此重创。
倒下的战马数不胜数,可身后的同伴无情的撞开踉跄倒地的骑兵和他的坐骑,前赴后继犹如山洪一般而来。
白杆兵这方则是在狂暴的箭雨下迅速减员,哪怕是隔着棉被、重甲的百战锐卒也在先前的战斗中消耗殆尽,后方补充上来的甲士已经不足以扛着箭雨的攒射。可他们依旧默不作声的用血肉为身后同伴做着掩护,他们相信自己倒下之后,家乡的亲朋会把他们的骨骸运回万寿山,埋葬在那高耸的山崖之间,哪怕死后依旧能回望安宁的故乡。
战场上宁静了一下,接着文搏仿佛听见了风吹来的空气在哀鸣。
秦邦屏就站在最前面,他的亲兵早已尽数战死,于是他当仁不让的扛起了大旗当做武器,斜斜上指的大旗本来就是一根白蜡杆子挂上旗帜做成,顶端的枪头甚至都未曾取下。
巨大的黑影从前方冲来,秦邦屏抬起头看见一匹战马,辽东本地产的高头大马,四蹄腾空试图从他头顶掠过!
这个瞬间他忍不住想低下头却强行忍住,低伏的身体猛然挺直,借助白蜡杆子的韧性与插进地面支撑,鹅蛋粗的白蜡杆子像一片弯曲的铁,骑兵挥舞的弯刀在空气里闪动,却没能砍中他分毫便彻底停下,他手中大旗无情的突刺没入了那匹战马的腹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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