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前辈,我是个旅人,就想去那心所极处、目所穷处、山之绝顶、沧海尽头,如今归墟就在眼前,正好一偿夙愿,这个机会,我当仁不让!”商博良站在筏中,扶住影月,腰间露出一个长颈瓶,一幅终于如愿以偿的神色,丝毫不觉得自己在赴死。
莲珈蛇一样的瞳孔中了露出奇色,怎么这两个人一个个对于生死如此看淡?不过商博良愿意献身,莲珈确实有了几分退却。
可谁都没想到,文搏看似没有反应,却迅速的扯过一根缆绳瞬间就把莲珈捆在桅杆上,然后一跃跳进筏子,众人都来不及惊呼,虎牙枪轻轻一切,维系着影流号和小筏子的缆绳崩断,本就随波逐流的筏子如何还能维持在原地?
几乎是刹那间就被归墟的漩涡卷走。
“莲珈,帮我照顾好那孩子!江湖路远,就此别过!”文搏兴高采烈的举枪示意,狂暴的海流很快将他的声音压过,而莲珈被固定在桅杆上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文搏和商博良被卷入海中。
“放开我!”莲珈嘶叫着露出尖牙,修长如鱼的尾巴在地上剧烈摆动敲击出巨响,这时候人们才意识到这位曾经的美人归根结底还是个异类。
“莲珈姑娘,节哀。”牟中流微微叹气,他知道文搏是亡命徒,商博良是个心丧若死的旅人,只是万万想不到他们竟然都愿意牺牲自己,这样的情怀让铁石心肠的将军也感到敬畏。
为了朋友的嘱托,牟中流不准备放开莲珈,因为他知道一旦松开缆绳,莲珈定然跳入海中追随而去。可她低估了莲珈的决心,当一个鲛人不愿以柔弱示人的时候,她能爆发的力量远超人类的想象。
“嘭!”崩飞的缆绳差点儿把牟中流脸上刮开一道血口,躲闪不及的崔牧之“哎哟”一声被缆绳当胸抽中一个踉跄,就看到一条矫健的身影如龙归大海,一跃而下。
可惜文搏已经不知道身后发生的事情,当他和商博良斩断缆绳,两个人都来不及说上一句话,这艘小筏子就像一根极轻的羽毛,巨大的浪花将他们高高抛起,把他们带上了天空。
而浪头落下时,小船又极速滑向深渊,以文搏的体魄在这样颠簸的环境下都感到头晕目眩,仿佛像是在睡梦中,从高高的山顶跌下。至于商博良更是要命,他一个旱鸭子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跟文搏争,这会儿死死攀住船舷伏低身子,几乎是趴在船上方才没有跌进海中。
文搏说不清楚小船在漩涡中转了多少圈,只能凭借直觉感受到自己离下水的地方瞬息数十里,再也看不到影流号。
既是因为小筏子越来越接近归墟形成的漩涡可怕的里圈,也是因为他们所处的地方已经比海平面低得多,海水高高耸立在他们两侧,就像是黑压压的山脉。
商博良从没想过风与浪合力的冲击会使人产生一种什么样的混乱情绪,他在这种情况下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见,并且丧失掉了全部的思考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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