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忍不住交头接耳,王恕、马文升和刘健的神情,越发的凝重起来。
朱见深等他们稍微安静一些,继续说道。
“投献的本质就是田地兼并、财富集中,但财富集中、田地兼并最大的问题不是贫富差距拉大,而是逃税免役。”
“逃税免役?”
朱见深面向薛敬,不客气地问道:“薛东家,贵丝绸庄自有魏国公府参股后,是不是可以少交很多税款?”
薛敬看着朱见深炯炯有神的双眼,仿佛自己跟魏国公府那些腌臜事,都被他看得明明白白。
老实回答道:“自从魏国公府参股后,税吏们不敢随意拷课催收,我与他们主事商谈了一番,就按定额收税。”
“多少?”
“差不多是实际产出的两成。”
众人哗然,朱见深却笑着说道:“薛东家还算有良心。有些藩王、公主府参股的商号工场,不管产出多少,朝廷一个子都收不到。”
王恕和马文升对视一眼,神情严肃地问道:“殿下,那收纳投献的官绅,如何逃税免役?”
“殿下,太祖皇帝有诏,‘有田土者输租税外,悉免其徭役’。宣庙先帝也有诏,‘文武官年未及七十老疾不能任事者,皆令冠带致仕,免其杂泛差徭’。都是对士子官绅优免徭役,田赋课税却免不了。”
刘健附和道:“是啊,在下是河南举人,有一定优免,但没有殿下说得那般,让人毛骨悚然。”
朱见深长叹一口气道:“大明吏治,最大的问题在于执行的律法条例混乱,官和吏又有断层,下传上达阻塞。官员懒得去了解实际情况,全凭个人想象,妙笔生花,凭空捏造。如此一来,欺上瞒下,低效率高浪费比比皆是。”
“条例律法规定与执行的脱节,给士子官员优免钻空子提供了极大的便利。科甲正途出身,原本就比其它途径出身的官员清贵许多,加上同门、同科、同乡,连枝同气,地方官员谁敢得罪?”
“‘悉免其徭役’,‘免其杂泛差徭’,有太祖、宣庙等先帝的优免祖训,免除徭役就肆无忌惮了。免两丁四丁,实际上全家一族都免徭役。”
“收买勾连州县户房书办,不要说投献的田产,就是自己名下的田产也隐瞒了,大肆逃脱赋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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